王珠珍失踪后,梁志伟就像当初梁冬刚刚去世那几年那样,和白招娣母子两人过日子。
可是当年的少年心性如今已经步入中年,就像一件原本崭新漂亮的水晶雕刻件随着岁月的流逝被蒙上了痕迹。梁志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白招娣也不知道该和儿子聊些什么,家里冷清寂静得像个坟墓。
尽管梁志伟不说,白招娣却也能看到儿子眼中的落寞。她有心再为他找个老婆,可是梁志伟在法律上依然是已婚状态,不可能再娶。
梁志伟最近感到越过日子越没意思,没有孩子,没有妻子,日复一日地在工厂做无聊的工作,前方的道路一片迷茫灰暗。他如今也只有三十五岁,但灵魂已经比五十三岁的人还要衰老了。
江培林和梁阿秀看他这个样子,有心想让他开心一点,常常在周日把他叫去打麻将,他也不太提得起劲来。
“我们要不给他提个建议,叫他换个工作。”这天梁志伟回去后,梁阿秀正在洗碗,江培林在一旁对她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志伟文化这么低,现在的工作都是顶替了我妈的位置才有的,这个工作不做了能找什么工作?”梁阿秀尖声喊道。
是啊,能换什么工作呢?可是实在要想改善梁志伟精神状态,似乎只有换个工作了。
近来十年中国的经济发展的特别快,尤其是长三角这一带,马路上跑来跑去的小汽车越来越多,一栋栋高楼也逐渐被建起来,一些原本属于郊区的地方慢慢地城市化。随着人们越来越有钱,餐饮业也开始红火。大街小巷陆陆续续开出了不少新的馆子店,最繁盛的还当属杭州的西子湖畔。
虽然餐馆很多,但是菜肴的水平就参差不齐了。这天江培林一家三口和梁志伟一起去西湖看荷花,中午在西湖边随意挑了一家专做杭帮菜的餐厅吃午饭。餐厅装修的很漂亮,可惜那味道实在是不恭维。
“还没我烧的好吃呢,更别说志伟了。”梁阿秀吐槽道。
江培林笑道:“那当然,跟志伟差的多的多的多了。”
梁家的五个姐弟厨艺都非常好,其中以梁志伟为冠。每次过年,梁志伟都是烧年夜饭的主力军。不夸张的说,他的厨艺已经超过杭州众餐馆的平均水平了。
江培林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志伟,你可以去开个小餐馆啊!”
“啊?”梁志伟正在吃一块红烧排骨,被江培林吓了一跳,排骨掉进碗里。
“租一间小店面不会很贵的,你自己当老板,自由自在的多好啊。”江培林压低声音,凑近了梁志伟的耳朵道,“你看看连这种水平的饭店都开得下去,以你的厨艺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江培林的大胆提议让梁志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对自己的厨艺的确是非常自信的。
“你就开嘛,勇敢一点。想要赚钱,想要改变生活是需要勇气的。”江培林循循善诱,“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自己做生意的,你在程序上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帮你问他们。等你的饭馆开了,我过来给你当会计,我数学很好很好的。还有鹇儿也可以在课余时间过来给你帮忙。”
江培林用胳膊推推一边埋头吃龙井虾仁的儿子:“鹇儿,你愿不愿意?”
“嗯。”江鹇点头。
他的这个小舅舅自己没有孩子,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疼,自从他读大学,每个月都会塞零用钱给他。如果去餐厅帮忙,让小舅舅以发工资的形式给他零用钱,那比白拿令他心里好受多了。
梁志伟被江培林说得有些心动:“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梁阿秀点头:“嗯,这不是小事情,你是应该仔细考虑一下。”
这天梁志伟回了家,把江培林的建议告诉了白招娣,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辞职开个餐馆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再去盘点了下家里的存款,也够一间商铺几个月的租金了。
梁志伟就这样下定决心开餐馆了。在江培林的帮助下,他顺利地在西湖边的黄金地段租到了一间性价比很高的店铺。然后去买了桌子椅子,还有开餐馆需要的一应厨具和其他用品,这餐馆算是勉强有个雏形了。
对于餐馆的名字,梁志伟本来想起“阿伟饭店”、“梁家杭帮菜”一类的名字,但是江培林觉得这些名字都太庸俗了,满大街都是,必须起个特别点的。他给想了个名字叫“珍馐馆”,说“珍馐”二字是用来形容美味佳肴的,作为餐馆的名字刚刚好。
梁志伟不太懂这两个字,但是既然姐夫说好,那一定是好的。姐夫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他看过的书堆起来比他人都高呢。
珍馐馆就这样在那一年的九月一日正式开张了。主打各式杭帮菜: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花鸡、宋嫂鱼羹等等,还有诸如猫耳朵、小笼包之类的杭州传统点心,也卖像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咸菜炒肉片那样的家常菜。
店面的装修是江培林找人来设计的,中国传统风格。推门进去首先是深色的紫檀木做的前台。前台后面是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一格一格地放着各种酒。左侧有一个大冰箱,里面放着格式汽水,果汁,牛奶,酸奶一类的饮料。冰箱边上是几个很大的水盆,里面养着鱼虾泥鳅黄鳝可供客人们挑选。
柜台再往里就是给客人们用餐的桌子椅子了,都是中式的红木桌椅。餐馆不大,总共有五张两人桌、三张四人桌、还有两张比较大的可供六到八人吃饭的圆桌。所有的家具都是从梁志冠打工的工厂里买的。
餐厅最里面自然就是厨房了,厨房边上还有一个很小但是很干净的洗手间。
整个餐馆的设计古朴风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厨师、老板、采买都是梁志伟一人,江培林跟单位请了长病假到珍馐馆给梁志伟当会计。这其中固然有江培林热心帮忙的原因在,但是梁志伟也绝不会让姐夫吃亏---每个月都会发工资给他,这样江培林就有两份工资拿了。
江鹇课余时间会过来跑堂或者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洗碗。梁志伟还从外面请了一个服务员名叫冯薇薇,是个风韵犹存的离异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女儿单过。她因为人长得好看、嘴甜又热情,颇得客人们的喜欢。后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梁志伟一个人逐渐有点忙不过来,恰好这时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