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里安第三次相亲。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
26岁的顾里安褪去了婴儿肥,长相说不上多惊艳,但也是皮肤白净眼含春水的标致模样。尽管如此,正儿八经的一次恋爱,还是在大四的时候,甚至刚毕业男朋友就提出分手,从此分道扬镳、人海浮沉。
顾里安向来性格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伤春悲秋,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那便不求。毕业后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于是一腔热情地投入到职场当中去,从此不提春花秋月。
期间,也不乏有男士追求,但顾里安都拒绝了,理由是没感觉。前两年还有人勇往直前不到南墙不回头,到后来,个个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圈里人都知晓她眼界甚高,渐渐敬而远之,不敢另有企图,连给她介绍对象的也少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妈妈急了。在她们家那边,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有的都已经有娃了,她还是孑然一身,整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两耳不闻窗外事。
于是,由着顾里安悠哉了三年,等25岁一过,便不顾她的强烈反对,张罗着给她安排相亲。
介绍的对象也是风格迥异,各行各业都有。
说实话,顾里安觉得很无趣。
第一次,乖乖地去了,对方是在读博士,架着厚厚的金丝眼镜,闷头吃了两盘猪扒饭。
顾里安并非善谈之人,却因为这尴尬的气氛,不得不想方设法拓展话题。然而对方不领情,问俩字答俩字。
难得主动说几句话,也是离不开他自身学的专业、研究过的课题,是顾里安完全没有涉及的领域。
简直鸡同鸭讲。
再后来,顾里安也变兴趣缺缺,懒懒地挑几筷子菜吃吃便罢。一顿饭不到四十分钟,两人便一拍两散,分头而去。
第二次,对方是一家外企的职员,这回倒是比上次那个博士能说会道,不用担心没有话讲。
原本顾里安还觉得印象不错,但是渐渐地在他大谈特谈当今社会的贫富差距时不时炫耀一下自己的条件地位中不耐烦起来。她勉强微笑,附和点头,却使得对方更加兴致盎然,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顾里安有个毛病,她很挑,且脾气倔。只要有一点不顺她意,管他性格多好,怎么有魅力,她都不想见第二面。
为此,妈妈说过她好多回。
她死活改不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硬逼着自己迁就他人,她不愿意。
第三次,她跟妈妈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啊。再不成你也不能管我了,大不了我单身一辈子。
妈妈这次答应得很痛快。
她去了以后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对方的确是很优秀。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即便顾里安如此挑剔的一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相当不错。
衣着,干净利落。
谈吐,唔,比起之前那堆牛鬼蛇神,好太多了。
顾里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姑且可以尝试一下。
这样想着,顾里安心里飘过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她摇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自顾自笑了。
“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温暖。”对面的韩濯举起红酒杯,向她示意。
这个男生叫韩濯,家里小有钱财,是个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儿。
顾里安礼貌碰杯,红酒慢慢流进胃里,隐隐灼烧,掩盖掉内心的波澜起伏。
是吧,是谁说过呢。
大概是他吧。
顾里安仰起头,一饮而尽。却在放下高脚杯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到某个人,突然剧烈地咳嗽。
真是见鬼了。
怕什么来什么。
韩濯绅士地递过纸巾,她赶紧接过来,擦拭着滴到衣服上的酒水,想掩饰自己的糗态。
但那个人却是更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
然后大步流星地从桌边走过。
前后不到三秒钟。
顾里安有些恍惚,眼神游移不定。
幸好韩濯没有察觉,只是盯着刚刚走过的人影,半晌道:“那人不是那个很红的偶像明星吗。”
顾里安回过神来,“你认识?”
“据说劈腿好多女明星,红的很。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什么……。”顾里安的声音竟莫名有些颤抖。
“你没听说么,这人花边新闻很多的,隔段时间上一次热搜,每次都是跟不同的女生。咦,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他粉丝吧。”
“呃,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娱乐圈水深得很,谁能分辨真假呢。”顾里安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水果沙拉,僵硬地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哦。我哥哥在唱片公司,圈里风传这人品行不太好。也就是靠张脸骗骗小女孩……”韩濯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屑。他们这种家世显赫的富贵公子哥儿,向来瞧不上这些以颜值博出位的流量明星。
“哐”地一声,顾里安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韩濯一惊:“顾小姐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顾里安努力扯起一丝笑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她拎起包包,站起身来。
“那我送你回去。”韩濯连忙跟上去。
顾里安在过道里站定:“不用了,谢谢。我打车就行了。”
她转身,却对上一面坚实的胸膛。鼻腔里涌入淡淡的茉莉花味,顾里安顿时血液逆流,眼睛酸得发胀。
那人戴着墨镜,棒球帽帽檐压低,脸色平静如水。
顾里安恍神,愣愣地站在那里。
听得对方嗤笑一声,声音低沉,“麻烦借过一下。”
顾里安张张嘴,却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见她这副模样,顿了一下,低头擦身而过,在韩濯边上停了停,而后走了出去。
顾里安脑子里一片空白,撇下韩濯,匆匆离开酒店。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