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非晚要和狸冀单独谈谈,晋戚不是很同意。
僵一鸣说男朋友就是可以亲亲,拉手手,睡觉的关系,但晋戚答应成为图非晚的男朋友的两天里,他什么也没感觉到男朋友的特权。
如果狸冀没出现的话……晋戚站在清晨明亮的太阳下,撑着鹿骨伞,目送图非晚走出挖掘现场。
原来他也会想‘如果’。
秋天的艳阳热烈而干爽,阳光下的僵尸祖宗忧郁而落寞。
大窟窿窗户前,僵尸们倚窗张望。
僵一鸣感慨:“爱情真是美好啊。”
霉菌毛说:“爱情美不美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祖宗估计是忧郁症发作了,又作死跑去晒太阳了。”
无头僵的肚皮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爱情!让僵尸晒太阳!”
霉菌毛鼓掌:“说的太好了,说的真的太好了,无头,你真的很有文学细菌。”
僵一鸣:“……”
它们对文学要求太低了吧。
僵一鸣从怀里掏出竹简摊开,又从袖子里拿出毛笔,舔了舔笔头,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你在写史册吗,让我们看看。”
僵一鸣把用手臂挡住,说:“这是我的草稿,不能看,等着好了给你们看。”
“啊!你们快看老祖宗!他要干什么?!”霉菌毛叫起来。
其他僵尸连忙看去。
不远处阳光下的晋戚右手撑伞,左臂张开,他缓缓移开鹿骨伞,让暖黄色的阳光落下来,落到指尖,然后是指节……他的手瞬间腾起一片黑雾,像烧了起来。
三只僵尸在大窟窿前惊慌大吼:
“老祖宗,你不要想不开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为情自杀使不得!!!太丢僵尸的脸了!”
“爱情诚可贵,僵尸价更高!!!”
阳光顷刻之间侵蚀掉晋戚的半个手掌,他忽然收回了手,身影一转出现在大窟窿前,左手垂在袖子里,冷淡说:“狸冀说它从地狱里逃出来后就去寻了帝姬,但鬼魄在阳光下顷刻之间就会灰飞烟灭,它是如何寻到帝姬的同学附身?”
偌大的人间,它为什么轻易就能找到帝姬呢?
无头僵:“说起在人间到处乱走的僵尸,我们这儿不正好就有一个。”
它拽住僵一鸣,说:“你说你是从东边来到西边去,偶然之间来到我们这里的,那你给老祖宗说说,你是怎么走南闯北,怎么误入我们这里的?不说你就是人奸!”
霉菌毛:“啥是人奸?”
无头僵:“人派到我们僵尸里的奸细,就叫人奸。”
僵一鸣瘦瘦巴巴,被孔武有力的无头僵提着,惊慌失措的说:“我我我就是不小心来到你们这里的,但是我没去过阳光底下,我又不想死,我是没说实话,但你们也没说实话啊!为什么你们余人都死绝了,灰飞烟灭了,老祖宗被帝姬的刑术困着魂魄,那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也没有告诉帝姬嘛!”
“是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鬼看去。
图非晚双手插在口袋里,扎着高马尾,笑眯眯的说:“突然想起来今天休息,你们继续,不要管我,正好我也想听听。”
无头僵干巴巴的丢下僵一鸣,说:“我连脑子都没有,怎么会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我有意识以后就在这里了。”
大家看向霉菌毛,霉菌毛含着爪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你们希望一个长毛的脑子有智商吗?”
当事僵尸指望不住了,大家都把希冀放在老祖宗的身上。
晋戚摇摇头,说:“臣从青铜棺中刚苏醒那几年受刑术影响,神志不清,只记得墓中有两具魂魄未离身的尸首,臣勉力点化一二,后来它们便修出了神智。”
图非晚听不得刑术二字,一听就难受,她往晋戚身边站了站,说:“这么看来,谜团还是谜团。”
无头僵掐着僵一鸣的脖子,说:“帝姬,虽然我们都可疑,但这个外来的僵尸最可疑,我提议直接把僵一鸣丢到阳光里去吧!”
霉菌毛说:“好啊好啊。”
图非晚打量僵一鸣,说:“鸣鸣,你真的不替自己再说两句?”
僵一鸣哭丧着脸,说:“我真没说谎,我确实是从东边来的,帝姬,你们活人现在不正在挖人家的墓吗,就没挖出来过我的遗像吗?”
无头僵说:“你就是隔壁墓的墓主人!”
霉菌毛说:“你为什么早点不承认?”
僵一鸣说:“死后被挖墓是奇耻大辱,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谁。”
考古考到别人家里了!能一边挖人家的墓,一边和墓主人聊天,应该是每个考古人的梦想。
图非晚好奇的打量僵一鸣说:“你就是那个唐朝的商人?你怎么死的?生前到底挣了多少钱啊,还有采访你一下,当你知道自己死了,钱却没花完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僵一鸣:“……”
僵一鸣尴尬说:“我生前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也下过西洋,会一些洋人话,虽然我挣了很多很多钱,但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文人骚客,我是暴毙而亡,死的太突然,钱没花完有点生气,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僵一鸣的身世弄清楚了,霉菌毛和无头僵顿时感到亲切,它们可都是睡在一个山头的鬼,就像寝室里睡一个炕的舍友一样亲密。
趁它们感怀同墓情意的时候,图非晚靠近晋戚,扯了扯他的袖子。
晋戚带图非晚瞬移到墓中,设下一个其他鬼都进不来的空间。
“帝姬不是去寻狸冀了吗,怎么去而又返?”
图非晚说:“因为有件事还没做完。”
晋戚垂眼看着图非晚雀跃的搓了搓白嫩的小手,然后将他推到石壁上,踮起脚,吻上了他的下巴,然后往上轻轻落到了他的唇角。
“你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吻完,图非晚不自然的辩解了一下,她可不是占便宜,她是合法的亲她男朋友。
石壁冰冷坚硬,晋戚静静靠着石壁,垂眸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