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从喉咙里翻涌,剧痛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个部位传来,图非晚的眼前画面凌乱癫狂,黑暗一闪一闪,她剧烈的猛地挣扎一下,就像濒死的鱼,拼劲全力的翘了翘尾巴,下一刻黑暗瞬间带走了她全部的意识。
狸冀将瘫软的女孩放到地上,喘着粗气松开勒死她的松紧绳,他蹲跪下来,附耳听了听图非晚的心跳,没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喘着气盯着图非晚的脸。
得手了?
这么简单?
就这样结束了?
“帝姬......”狸冀感觉眼睛酸涩,他亲手勒死了大余帝姬,勒死了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他爱她,当他第一次在城下望见高台上身穿绛色冕袍,谈笑风生的大余帝姬时,他就爱她,可是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大余子民,从来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你已经不像你了。”狸冀轻抚图非晚的脸庞,“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四千年前结束了,你的子民,你的王朝,现在该你了。”
狸冀收回视线,站起来,方才无意间展露了怜惜顷刻间消散,他激动的甚至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两遍,喃喃自语,结束了结束了,我做到了,哈哈哈我做到了。
他在杂物里挑挑拣拣,想找出来一些顺手的工具,将地上的尸体处理掉。
人已经死了,他的任务完成了,答应他的该兑现了,他要想办法把图非晚弄出去,狸冀扼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高兴的太早,帝姬的神力还没有找到,也许尸体还有用......
就在他忙于找东西的时候,背后女尸忽然睁开了眼,下一刻,已经变成尸体的图非晚站了起来,悄无声息拿起地上椅子狠狠砸了下去。
狸冀顿时昏了过去。
图非晚丢掉椅子,弯腰扶着膝盖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呀呀呀呀,她刚刚差点被掐死。
图非晚捂着脖子,她纤细的脖子差点断了,这混账,果然,前夫都是大混蛋。
图非晚疼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年纪轻轻如花似玉,哪经历过这种暴力恐怖袭击,她蹲下来探了探狸冀的鼻息,感觉有微弱的气息,图非晚这才放心了,毕竟身体是郑柠的,人家郑柠平白无故被个混蛋前夫鬼上了身,本来就很惨了,要是还不小心被她砸死了,图非晚一定会去找警察叔叔投案自首的。
图非晚捡起刚刚勒她的绳子,把狸冀的手给捆了起来。
捆完,狸冀也刚好醒了。
狸冀:“你没死!”
图非晚冷笑着往门边走了几步,“你不是说祖奶奶长生不死吗,怎么能轻易被你这种渣渣弄死。”
狸冀看了眼手腕上的绳结,轻轻一抖,绳结就碎了,他轻蔑的从地上站起来,盯着图非晚,说:“勒不死你一次,我就勒你两次。”
说着就扑了过去。
图非晚瞬间拉开杂物室的门跑了出去。
狸冀不慌不忙的追在后面:“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
但他一眨眼,图非晚就像兔子一样跑没影了。
狸冀停下来左看右看,哪里都没有图非晚的影子,路上有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经过,狸冀知道图非晚会去哪里,她无处可去,只有去找晋戚。
图非晚跳进大窟窿里,立刻哑声叫道:“晋戚,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晋戚立刻现身,图非晚抱住他,感觉双脚立刻软了,再也跑不动了,“狸冀要杀我!他知道我会来这里,我们快逃。”
霉菌毛震惊说:“杀妻的臭男人!”
无头僵愤愤说:“老子干死他。”
僵一鸣往后站了站,“支持你们使用暴力。”
一条黑影阴恻恻的出现在大窟窿前,闪了一下就轻易钻进了墓室里。
霉菌毛说:“影子成精啦!”
它真的是一道影子,庞大、阴暗、贴着墙壁,阴恻恻的说:“帝姬......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何至于让别人插手。”
图非晚说:“他们不是别人!”
晋戚心里一暖。
图非晚软脚虾似的靠着晋戚,说:“他们是别鬼!”
晋戚:“......”
晋戚弯腰将图非晚横抱起来,对影子说:“狸冀,你此行目的是什么?何人派你前来此处?”
狸冀大笑:“晋戚啊晋戚,你装什么,你我目的是一样的,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得到她的神力。”
晋戚不是话多的鬼,他眼睛一凛,杀意顿现。
图非晚主动说:“把我放下来,我不影响你,你去杀了他,我封你当大将军。”
图非晚的话音未消,她的脚已经踩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晋戚如一道离弦之箭与黑影缠到了一起。
图非晚和三只僵尸退到一个角落里,黑袍如浪与墙壁上的黑影纠葛难分,晋戚的声音传出来,冷淡的说:“帝姬忘了,臣本就是大将军。”
图非晚眼里闪着光,“那就封你当大将军老公!”
墓室中阴冷到了极致,石壁上渐渐凝结出寒霜,半空中缠斗在一起的黑袍与黑影没有发出一丝刀剑相戈的金鸣之声,但阴暗凄厉的风声让在场的僵尸不由得瑟瑟发抖。
僵一鸣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霉菌毛打着颤,说:“我就没见过比老祖宗更厉害的鬼,你们快看,鬼前夫不行了。”
狸冀的影子像一条抛物线坠落,晋戚的双手雾气缭绕,他伸手作弓,瞄准贴墙逃窜的影子,猛地松手,一声箭音嗡鸣着射了过去,将影子钉在了墓室的石壁上。
影子发出凄厉的怒吼。
晋戚垂袖落回图非晚的身边,眼神似乎想说什么,图非晚飞快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走到石壁前,看着挣扎扭曲的影子,说:“狸冀,谁派你来的?我们夫妻一场,咱俩的事还需要别人插手?说说看,是哪位小三想要我的命。”
影子被雾箭死死钉着,挣扎良久也挣扎不开,狸冀索性不动了,冷笑着说:“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图非晚说:“比如呢?”
图非晚还真不知道谁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