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猫妖踏入法阵的同时,血线红光闪耀,实质般凝成红绳,两个黄纸小人拉起红绳左右交汇,编出细密的网兜。
猫妖被网在其中,困兽一般极力挣扎,但只要一碰到血线,便会灼热一般剧痛无比。
凌梵儿拉起地上血线,双手环绕,极力拉扯,血网如布袋收口往猫妖一处慢慢收紧回拢。
猫妖心知已是末路,继而搏命抵抗。
几轮砍杀,体力早已耗竭,凌梵儿手掌开始失力,随即又将红绳再绕一圈,绷紧的拉绳嵌入左手剑伤内,勒出嫩肉,血液沿着拉绳滴落地板,开出朵朵鲜红海棠。钻心之痛,呼吸一瞬截停。
此时身后伸出双手一同拉住血绳,随着松香侵鼻,布满冷汗的后背触及一道温热。
凌梵儿有些不适应,往旁挪了几步。
“小娘子,本王的命可在你手上,专心。”语气仍旧那般散漫。
灼灼红光在白皙的手指上浮出一层别致的妖艳,苏沐耀将血绳往手心绕上一圈,奋力一拉,血网急速收拢。
猫妖顽抗数次,气息逐渐薄弱,最终支撑不住。
苏沐耀凌梵儿与黄纸小人,各分法阵一角汇力拉绳,血网集成一颗红珠。
清澈灵珠迎着光散出赤红细小光线,八尾猫妖圈起尾巴静谧悬浮在珠子中心。
凌梵儿走到塌边,拿起红珠向上抛起,反手接住,轻快地拉开腰间荷包将其放入。左手不经意间几滴未干的血擦抹到荷包上的杏花,艳得刺眼,刺得心烦。
苏沐耀一把撕下衣尾,走到凌梵儿身边,拉起她左手,一声交代也没有便开始帮她包扎。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形均匀,没有一丝疤痕与粗茧。老天爷似乎为了弥补,在外表上对他多为用心,每一处都宛如是倾心设计,再一刀一刻精心雕刻出来。
他手指微凉,总会无意间划过凌梵儿的手心,那感觉竟比啸虹剑带来的震感还要酥麻。
凌梵儿忍不住要抽回手,“不必弄了,一点小伤。”
苏沐耀闻言只是勾了勾唇,右手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进行着手中动作。“小娘子,你不先包扎好,接下怎么帮我们疗伤。本王倒没事,就是他。”他转头向乐师的方向努了努嘴。
只见乐师不知何时团着一张被子,口水哈喇沾染了一片。
苏沐耀不忍直视,摇了摇头“啧啧啧....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他借出来,倘若这样浑浑噩噩的送回去,某人定不饶我。”
“他..他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中了点妖气,一会让他服下清心丸,明天便会好全。”
猫妖院子本就偏僻,夜一深更是万籁俱静,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屋内越是幽暗,感官越是明显,凌梵儿只觉那手如滚烫的烙铁,贴近处都在冒着片片热烟。
苏沐耀将布条打上个结,抬眼看向凌梵儿,眸中敛起几分玩味,“小娘子,你这是怎么啦?手那么滚烫。”
凌梵儿知道他又开始不正经,没有回答他,匆匆收回手,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掏出清心丸和一个白瓷瓶,“这..这个你收好,等等给乐师服下。”又咬了咬牙,脸色羞赧,“外伤药在瓶内,你自个敷上。”
苏沐耀笑意更深,展开手掌伸至凌梵儿面前,“你这不是为难本王吗?算了,不治也罢。”
风干的细小血块攀附在一寸长的伤痕两旁,嫣红得似熔岩般从他掌心的天纹线燃至食指。
凌梵儿手指轻轻捏紧,最终还是牵过他的手,将药粉轻撒上去,“啸虹剑最是邪气霸道,它虽认你为主,可你毕竟不是修仙之人,若不上药体内的剑气是不会散的。”
“小娘子,你怎知它叫啸虹剑,又怎知它已认我为主?”
凌梵儿拉起布条的手猛掰开看穿。锦布下的心跳得厉害,无数个借口在脑海滚动,都怪自己总心直口快,说话从不懂斟酌,平时爹爹与三师兄平日老说她这个毛病,如今要怎么忽悠过去。
苏沐耀不动,也不说话,视线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极其耐心等待那个答复。
半响,凌梵儿顶着这审视的目光,努力弯起她那双清澈坦荡的杏眼,正一副乖巧可靠的样子,“我爹爹与先皇后在年少时有过几面之缘,因此每当提及法器时,都会在我耳边叨叨,什么剑芒寒若清晖,剑柄浮云冰莲精刻等等。而它又是你的佩剑,再呆傻也能猜个七八分吧。”
凌梵儿指了指剑柄,希望能够忽悠过去。
啸虹剑乃是太恒玄师为他唯一的女弟子,也就是苏沐耀母亲而铸的。因这千年玄铁浸没邪神之血多年,戾气颇重,先皇后性情温和慈爱,正好与之相制衡。也因先皇后为人清微淡远又早早嫁人皇家,所以世间认识啸虹剑的人少之又少。
凌梵儿心中一阵悬乎,这即兴杜撰的故事,还讲能更合理些。
正在找补时,苏沐耀忽地嗤笑一声,“哦,还是故人,不知令尊名讳?”
“我爹爹.....”
“小王爷,这才浅饮了几杯,您便酒醉,闯了下官女眷阃闱?”屋外沙哑男声突兀地打破两人窃语。
原本漆黑的院落,火光骤起,一簌簌黄光刺破窗格明瓦,所有阴暗瞬间哄照出来。
苏沐耀嘴角拉开更大的笑意,眸色意味深长,“终于来了。”甩了甩袖子,拉着凌梵儿往门口走去。
凌梵儿只觉得今晚比元宵夜顶瓷碗的杂耍伶人还要紧张,这没玩没了都,还一个比一个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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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门开启,亮光寻到缺口一拥而入,凌梵儿抬手挡了挡,眯着眼从手缝中望去。
温泉水渠冒出的缕缕热烟折出红的,黄的,橙的光,铺满整院,叠叠光雾后面是成排手提火的护卫。
她止住苏沐耀前进,立时抽出他腰间的啸虹剑,跨步挡在他的身前。
“小王爷,这是何意?”
开腔的是一名三旬有余的男子,长方脸,细长眼眸一转一动如鹰一般锐利,想必便是新任太守刘韧了。
与凌梵儿想象中大腹便便,油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