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兵器相碰声,人群走动声,呼喊声还要纷扰。
她极力回神,望向苏沐耀,只见他十分恣意依靠廊柱,一头焦黑的烟火棒在他修长的指尖灵活转动,眉眼渍染轻笑,见凌梵儿看来,更是轻挑眉头,一副等着称赞的模样。
却不知,凌梵儿此时只有抽他皮的心,老天爷白瞎给他这副好面皮,净不做人事。早有援军也不知会一声,害她前头都还在想如果在此献身取义了,爹爹是否能够知道,师兄们是否能来给她收尸,她闺房门前的杏树过阵子便要结果子了,是否有人去收,烂了可惜。
她越想越气,干脆撇头不再看苏沐耀。
而身后一声轻笑,像金叶纸沁了点油,倾刻布满开来,直钻耳缝,在淆乱打斗声中异为明显,不难想象他殷红薄唇轻抬,那股不正经的模样。
凌梵儿犹在闷闷出神,顿时肩头一沉,蚕丝锦布隔断了空气,一晚上露在外的皮肤瞬间温暖了起来。
被冷冽松香裹挟全身,仿佛浑身都有一种异样的灼热,她忙脱下披风,转头对苏沐耀道:“我不冷。”
苏沐耀不给她机会,抬手按住正要脱落的披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不为防寒。”
凌梵儿脑袋嗡了一声,当即明白,今夜紧绷着神经未曾留意身着暴露的舞姬服,在他提醒下,羞赧被瞬间放大。她只觉得脸上热意攀升,快与院中水渠一起冒出阵阵蒸气来。
凌梵儿双手紧紧将披风拉严实,不露一丝肌肤,与刚刚那不遮不掩的样子分外不同。
苏沐耀见状心情甚好,转头看向络腮胡男子,扬声道:“陈将军,我们这信号得改改。你看,可把刘太守吓坏了。”
陈鈞是长期混在军营大老粗,心思简单直白,虽对于小王爷身边突然出现的女子有些好奇,但也知道苏沐耀会在人前故意摆出纨绔模样,并没有把这事多放在心上。反而看向面色惨白的刘韧,大大咧咧嘲笑起来:“刘太守未免也太胆小了吧,难道京都的大官皆是如此无能。”
须臾兵刃相抵的响声渐渐停歇,太守府护卫全被制服在地。两个武艺较为高强的侍卫护着刘韧躲于墙根。
刘韧虽然努力压制表情,但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僵直的身体颤颤抖抖,几次想自己站起来,又一下子泄力靠倒在护卫身上。既要维持读过圣贤书的文人体面,又无胆魄能力支撑,进而变得滑稽可笑。
“不堪重要。”陈鈞最为鄙视只会嘴上使活的酸儒文人,摇了摇头后,便挥手招来两个小兵,让他们各架一名男子过来。
“王爷,刚刚在外面发现了两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我顺手把他们也绑过来。”
凌梵儿识得其中一位是刚刚刘韧派出去的侍卫,被五花大绑,按跪于地上。另一个近正冠之年,稚嫩脸庞与刘韧有五分相似,胸前戴着黄金兽面长命锁,身着锦云金丝褂,一派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