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方脸和尚说,山匪一出寺庙,转头就把他打晕丢进柴房。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去向。”
结果在意料之中。
那伙人临时组建而成,对彼此都不信任,自是不会轻易透露行踪。可若不是和尚助纣为虐,山匪岂能轻易将人掳了去?
他知道,即便容华她们没有突然决定休息用膳,这些和尚也会用其他方法把人留下,或是平安符,或是所谓高僧开过光的法器……
时间、地点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能避开几十名护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伙山匪必是提前知道消息,精心策划过的。
而走漏消息的,不是容府就是罗家。只要抓住走漏消息的人,就能揪出幕后黑手,从而找到突破口。
想通其中关窍,萧随下令,“你挑些精于刑问的人带上,去容、罗两府,今日之内务必要找出通风报信的人。”
时不待我,眼下最紧急的是寻找容华的踪迹。敢在天子脚下,京都附近作案的,必是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落在他们手上……
萧随及时阻止自己往下想,下发完命令后,带着人走进先前推测的那条山道。
…
山匪的蒙汗药着实厉害,容华只喝了几口茶,就人事不知。也幸亏喝的少,药劲儿散得快,才能在颠簸中,渐渐醒转。
睁开双眸,四周暗黑一片,容华第一反应是,天怎么就黑了,而后才恍然意时到,不是天黑了,是她被装在麻袋里。
破旧肮脏的麻袋被人扛在肩上,山路崎岖,扛麻袋的人体力应当很不错,扛着她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把人放下休息。
头一直倒垂着,腹部承载了身体的全部重量,时刻被挤压着,尤其是扛着她的人时不时猛得一跃,颠得容华几度想吐,奈何被塞了一嘴的破布团,无法张口。
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粗糙的麻绳像是勒进了肉里,手腕处隐隐作痛。手动不了,容华试着活动一下脚,很快发现脚也被牢牢捆住了,无法动弹。
许是有过凤鸣山与死神擦肩的经历,除了刚醒来时的些许慌乱,之后容华便渐渐平静下来。
扛着她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经醒转,又走了许久,路比刚才平坦了不少,大约是出了山林,自认为脱离危险,不会再被追上,遂歇了口气放慢步子,颇有兴致地聊起了天。
“前几年,罗成毅带着大军剿匪,把咱老巢都给捣了,逼得大伙儿到处流窜。眼下把他娘们掳了来,也叫他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就是。还有那永定侯,要不是他,独眼大哥早就跟咱会和,有独眼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咱不能白受这窝囊气。我们绑了这些人来,不仅可以拿到一笔钱,还能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实在痛快。”
“哈哈哈哈,说的是。这次姓齐的小娘皮算是立了功,回去后,老大一定会好好疼她……嘿嘿嘿,老二可要素一段时间咯。”
“咱也学老二去扒门缝,不给看,总能听个声音吧。啧啧啧,你是不知道那小娘皮叫起来有多销魂,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聊起女人,几人兴致不减,话越说越荤,也越说越露骨。
倒挂的时间太长,血全往大脑涌去,冲的人头昏脑胀。绕是如此,容华还是在这些不着调的话语中,还原出了一部分事实。
先前罗素素采药遇上齐茵就吃过亏,她也确实担忧谨慎过一阵子,怕孑然一身的齐茵报复。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任何异常出现,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事。
这次为祖母祈福,罗、容两府加起来带了几十号侍卫,她压根每想过会出事,却不想阴沟里翻船……
这伙山匪又蠢又猖狂,被人几番挑唆利诱,竟就敢在天子脚下劫官家女眷。
正当容华在想逃脱的法子时,扛着他的人忽然说了句“接应的人到了”,紧接着,她就像卸货般被丢进车里,后背砸在硬实的板车上,发出“哐”的一声。
容华觉得后背在着地的那一瞬间是麻木的,麻木过后才是痛感。剧痛之下,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尽量腾出地方给容英。
若是容英真怀了孕,刚一路被扛下山,要是再被扔……容华不敢再往下想。
车身忽然一沉,却不是容英被扔进来,而是山匪们坐在前排。几人坐稳,鞭子一抽,车轱辘开始转动,容华这才意时到,这伙人是一开始就将她和容英分开,兵分两路,就算被追上,也还有另一个筹码在手,不至于被一窝端。
看来,山匪里不全是无头无脑之辈。
许是因为马车走的是官道,自上车后,那几人便谨慎了很多,再未说话。容华无法获取更多信息,眼前一片昏暗,只能竖起耳朵听外面官道上的动静。
起初容华还能听见行人走路,车马通过声,可惜越走越偏僻,到后面,只余身下车抽转动声。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速度渐渐变慢,坐在前面的山匪明显比之前放松,彼此间时不时会搭几句话。想来是快到目的地了。
马车终于停下。手脚被绑,容华无法动弹,只能任凭自己装在麻袋里,像货物般,被那些人一拖一拽,扛上肩,走些路,又“嘭”的一声扔地上。
“你他么轻点,别把人摔死了。”一人叱责同伴,上前解开麻绳,“她可是那边指定要的人,在这里待一晚,明天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接。要是死在这里,咱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一听这话,容华马上抓住了重点。至少明天天亮之前,她是安全的。
失踪这么长时间,庙外的侍卫一定会察觉,萧随和容、罗两家也会收到消息。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找来之前保全自己。
麻袋很快被解开,光照进来,容华闭上双眼,瘫软在地上,装作不省人事。
“醒醒,醒醒。”解麻袋的山匪一手捏着容华下巴,另一只手拍她的脸,拍打了几下仍不见人醒来。
他瞪了眼同伴,粗声粗气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姓齐的娘们过来看看。还有,把她嘴里的布团拿掉,松松绑,人要是真憋死了,光出气拿不到钱,老大不得把咱剐了。”
那人走后,容华嘴里的布团很快被取出,捆住手脚的麻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