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 零零散散的朝臣站位之内。 在一道道震惊的身影之中,十多道身影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其所透漏出来的气质和周围朝臣完全不合不说,更是隐隐多了些许视死如归的壮烈。 不过。 他们的反应,根本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绪,已经尽皆被陛下对王文所言的话语吸引。 陛下命名? 陛下知情? 那这代表了什么? 大多数朝臣开始思索这期间所代表的意义。 而就在朝堂之上一片沉默,王文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等待着接下来雷霆也或者雨露到来的时候。 工部侍郎魏瑾忽然在朝班之中走出,站立在中央甬道的他,冲着陛下所在俯首行了一礼后,随即满面严肃的出言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奏禀。” 此言一出。 文武百官的目光不免的朝他汇集。 而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文,更是被吓得身体都开始紧绷起来。 妈的! 这该不会是来了一个落井下石的吧? 陛下还没说怎么惩治自己,他万一要是从中挑拨两句,自己还能有好? 王文这般一想,顿时被吓得哆嗦的愈发厉害起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 魏瑾此次站出朝班奏禀,压根就和他没有关系。 “准!” 朱厚照缓缓出言。 魏瑾闻言,当即又是俯首一礼,以示谢意,随即激昂说道: “就在昨日,工部侍郎李鐩李大人在下班时节,突然命工部调拨几名工匠前往内阁,期间还拿了柴火及蒸煮所有的锅灶蒸屉一份,微臣好奇,所以偷偷前往观看。” 魏瑾的这般话语一出,朝班中那些一脸凝重的朝臣,就好似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一脸感慨朝着魏瑾望去之余,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敬佩和崇拜。 当然。 和他们激荡的心情相比。 在场的其他人在听闻此话之后,更多的还是茫然。 朱厚照皱眉,有些琢磨不透魏瑾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不过。 当他看到刘健手中的那块水泥疙瘩之后,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怪不得! 怪不得! 之前他还腹诽刘健拿来的这水泥疙瘩奇形怪状。 原来如此啊! 朱厚照心中疑惑瞬消,但对于魏瑾的意图还是不甚明确,索性也就任其说了下去。 “当时微臣在远处见到,两位阁老和几位大人命令那些工匠用蒸屉蒸煮什么东西,那时候微臣还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碍于几位大人的禁令,微臣也未敢踏入内阁院落之中近处查看。” “不过,就在刚才,微臣在看到刘阁老所进献的东西之后,微臣瞬间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也瞬间明白了几位大人之前那般举动的缘由。” “刘阁老说是这东西遇水成泥之后会变硬,但你却没有告知众人这东西也是需要炼制的。” “要不然,之前在内阁院落中的那些锅灶蒸屉,岂不是成了没用之物?” “而且,这件事情并非微臣一人所见,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各部闻讯而来的官员,陛下若是不相信的话,直接一问便知。” 魏瑾慷慨激昂,话语更是犹如滚落的豆子一般快速流畅。 并且。 在其说出这般话语之后。 一直安静的朝班之中,陆续又有几人站了出来,俯首行礼后,出言证实道: “启禀陛下,魏大人所言属实,几位大人在炼制的时候,吾等也在院外看到了。” “禀告陛下,魏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完全没有曲解的所在,此物正是在内阁院落之中炼制而成。” “启禀陛下,微臣当时正巧路过那里,也恰逢时会看到了此景,昨夜几位大人确实是在炼制这个……水泥!” “启禀陛下,魏大人所言也是微臣所见……” …… 一句句话语。 一句句证词。 都让魏瑾的话语得到了旁证。 而与此同时,殿中那些不明所以的朝臣们,神情也开始变得莫名起来。 要知道。 按着之前刘健所描述的种种,这水泥可谓是简单至极。 虽然那硬如磐石是来自刘健的一人之词,但是想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太过夸大,故而说这硬度还是有的。 但是。 他为何要隐瞒之前那蒸煮的事情呢? 而且,更让人忍不住深思的是,这魏大人也好,还是之后站出朝班佐证的其他几人,在言语之中或多或少都提到了一個词语, 炼制! 蒸煮就蒸煮,为何要用炼制呢? 毕竟,这个字眼可是一般僧道之人用的居多。 此刻将其安置在几位大人的身上,难不成是有什么其他的深意不成。 不想还好,这一想众人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先前王文那件事情,说明陛下对此事知情。 而如今这魏瑾的奏禀,又道明了刘阁老等人故意隐瞒炼制这个步骤。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里面到底又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