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倒吸凉气。 正在端坐的赵忠档头也是差点被惊的站起。 倒不是说赵忠档头受不了这一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拜有点太过突然,太过……猛烈了。 和王小二的心思一样,赵忠档头在快速平复下来后,目光也下意识朝着吴伯的膝盖望去。 而与此同时。 本来还是颤颤惊惊的吴伯,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哀声呼喊道: “大人在上,请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一道哀嚎。 打破了房间之中的宁静。 赵忠档头在听到他的这般话语后,眉心随之一皱。 他明白。 对方所言的老爷,应该就是指的谭思新。 事关谭思新的种种,之前他在和李伍长查阅账册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论断。 虽然从其后面所留的信件之中可以看出,此人是为了查清岳州成的徇私舞弊,方才不得不与奸人同流,继而便于后续的查证。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他一人之言,后续到底如何还要看后面的调查方才能得出定论。 故而。 当他听到吴伯的这句呼喊后。 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的同时,对于他接下来的话语也渐渐没了兴致,就在其打算随便含糊几句,先将吴伯送出去的时候。 跪在地上的吴伯也继续说道: “禀告大人,我家老爷死的不明不白,当初草民折返回去搭救老爷夫人时,就发现他们二人已经双双毙命。” “草民猜测那定是那些狗官知晓了我家老爷向京师呈递奏章的缘故,为了怕事情泄露,故而先下杀手,意图杀人灭口!” 吴伯哀嚎出声,话语说完之后,直接额头触地,长跪不起。 与此同时。 原本已经有送客之意的赵忠档头也回过神来。 听着吴伯的话语,他方才忽的意识到,这谭思新竟然已经过逝了。 之前他只顾着研究那账册,再加上现在岳州刚刚遭遇洪水,诸般官员四散各处,他在稍稍有所忽略,故而忘了问询此事。 此刻忽的听到吴伯说起,满面诧异神色的同时,下意识朝着一旁的王小二望去。 王小二见状,瞬间猜到了赵忠档头的意思,俯首一礼后,答道: “禀告大人,此事为真。” “并且据卑职现在所掌握的消息,貌似此次岳州城水患,城中因洪灾而死的官吏仅有谭通判一人。” 嗯? 赵忠档头一愣。 脑海中随即想起了之前谭思新信中所言的岳州官商沆瀣一气之事。 顿时一股无明业火在心思蹭蹭上涌之余,脸色也随之变得铁青,狠戾的目光猛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吴伯,怒声质问道: “你刚才说你回去查看你家老爷和夫人时,他们就已经双双毙命?” “到底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吴伯听到问询,快速抬起头来,拱手回答道: “禀告大人,之前洪水刚刚进入城中。” “家中一众老幼在慌乱之下,尽皆朝着房顶攀爬。” “草民担心我家少爷,故而第一时间跑到了少爷所在的房间,和那奶妈一起将少爷送到了房顶之上。” “也是到了这时候,草民方才发现四周没有我家老爷和夫人的身影,故而又重新下房,进入到了老爷和夫人的房间之中。” “此时,洪水方才刚刚和床榻平齐,草民见到老爷和夫人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们还在酣睡,结果哪想到上前一摸,两人的身体已经冰凉,再探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草民原本想将两人的尸首抬上房顶,可无奈那洪水来势汹汹,仅仅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没过腰身。” “草民眼见搬运尸首无法成行,故而只好一人逃到房顶之上,随后在洪水退去后,连老爷和夫人的丧事都没敢处理,之间带着我家少爷逃离了出去。” 吴伯话语流畅,没有丝毫结巴卡顿。 但是那汹涌的泪水也一直没有停歇过,吴伯顾不上擦拭,继续说了下去。 “草民记得老爷的托付,没有忘记这账册的事情。” “本来是打算带着少爷逃出城后,就朝着京师赶去,将这账本送入到大理寺中。” “可哪想到那些狗官竟然不肯善罢甘休,在几处城门纷纷设卡,草民无奈只好和少爷在城中躲躲藏藏,后来直到遇见了这位大人,草民没准……没准……” 呜呜呜…… 话语说到这里。 吴伯终于是忍耐不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赵忠档头一脸怒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大哭不止的吴伯,心中的怒火也变得愈发难以压制。 城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初始他还好奇这般安排的缘由,并且在打探时那些官兵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在听到吴伯刚才的那番讲述后,赵忠档头这方才后知后觉一般,明白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那些人真的是为了保护百姓的财产,现在看来,无非是想要借着这个名头封闭城门,不让某些人离开罢了。 与此同时。 赵忠档头忽的想起今日那些施粥富商的安排。 结合他们接下来要将施粥地点改到城外的事情来看,貌似这里面可能也有问题存在。 其目的说白了无非就是寻不到两人,故而直接断了城中的粮草,逼迫那些流民难民朝着城外涌去。 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