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而在场的一众岳州本地官员,也是纷纷俯首接令,不敢多言。 巡按御史,权利巨大。 凡地方政事得失、军民利害,都须直言无避,职权非常广泛。 其所巡查的方向更是涉及了吏政、刑名、钱谷、治安、档案、学校、农桑、水利、风俗民隐等等等等。 一句话,这就是妥妥的钦差大臣,代天子巡狩四方。 就凭岳州城这本地的官吏,又岂敢在王弼的面前张狂,故而在其命令出口之后,在场所有人无一敢露出犹豫神色,齐齐俯首应是。 与此同时。 知州李文涛在接令之后,偷偷朝着王弼瞄了一眼,见到其眉头紧锁后,上前试探出言道: “王大人,岳州本地义商在得知到您到来的消息后,已经略备薄酒,准备了异常接风宴,您看……” 李文涛话语一顿,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却变成了一个吞咽吐沫的举动。 并且。 在他做出这般举动的同时,脸上的神情也由之前的忐忑变成了惶恐。 之所以如此。 那是因为就在李文涛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一道恼怒的目光笔直的落在他的身上。 而这道目光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驾临此地的巡按御史王弼。 仅仅只是一道目光,就让李文涛吓得心头一悸。 到了嘴边的话语被硬生生憋回去不说,脸上更是瞬间露出了惶恐神色。 害怕? 能不害怕嘛! 这可是巡按御史! 他可是代天子巡狩!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碰上一个愣头青,直接砍掉自己脑袋都有可能。 当然。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接风宴倒还不至于如此。 可是眼下两人方才刚刚碰面,这初次见面就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虽然不影响自己的安危,但是他影响自己的官位啊! 故而。 李文涛在一阵惊惧惶恐之后,慌不迭快速补充道: “大人明鉴,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般,还请大人听下官将后面的话语说完。” 王弼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李文涛。 整个岳州城的百姓如今还仅剩下三日的粮食,后续若是没有其他粮草运进来的话,那整个岳州可能都要饿殍遍野。 但就是在这般情况之下,身为岳州父母的知州李文涛竟然还想整什么接风宴? 开玩笑! 这是自己不想活还要拉上自己吗? 王弼强压心头的怒火,静静等待李文涛的后续解释。 他已经暗下决定: 接下来李文涛若是若出个子午卯酉还好些,他若是说不明白的话,那今日就先拿他立威! 王弼银牙暗咬,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与此同时。 李文涛在见到王弼虎视眈眈的看向自己后,越发惶恐惊惧之余,却也是这可能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想因为这么一句话语落罪的他,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快速出言解释道: “大人明鉴,方才下官也已经说了,此次来给大人布置接风宴的并非是下官以及府衙之人,而是近日在救灾过程中大发其力的一众义商。” “自从水患发生以来,这些义商捐钱捐物布施米粥,其善行可谓是整个岳州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他们从何处听闻到了大人即将于今日驾到的消息,因为身份所限不敢上前搭话的他们,特意让下官转告了他们的邀请。” “大人若是不愿意去的话,下官回去后直接回绝他们就是。” “但有一点大人明鉴的是,此事和下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下官也仅仅只是感激于他们的善举,故而帮着传句话而已。” 李文涛虽然心中惶恐至极,但是在此事关自己前途的事情上面,他可不敢白白浪费机会,话语清晰不说,更是直接表明此事和自己没有关系,甚至就连转达,也是因为之前众位义商的善举而已。 如此一来。 纵使这新来的巡按御史铁面无私,想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李文涛话语说完,随即躬身一礼后。 紧接着。 忐忑还有满是期待的目光,偷偷朝着王弼望去。 王弼皱眉,脸上的寒霜渐渐冰释。 在听完李文涛解释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随即朝着李文涛望去。 另一边。 正在偷瞄王弼的李文涛,本来就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如今在看到王弼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后,吓得慌乱低头躲闪之余,更是露出了一副拘谨惧怕的模样。 王弼见状,一时也是有些无语。 您可是堂堂知州啊! 虽然说本官是巡按御史,可也犯不上这般啊? 若是整个大明的读书人都似你这般没了气节和脊梁,那天下岂不是要完矣? 王弼作势就想要说教一番,但是张了张嘴巴的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无他!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个误会,眼下说教也就说教了。 可现在。 这若是自己再训斥两句。 没准会让这李文涛更加害怕,所以…… 王弼改口说道: “之前是本官没有听清楚误会了你的意思,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