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之中。 朱厚照神情凛冽,龙颜大怒。 大殿之下,两位阁老也是战战兢兢,慌乱不已。 现在两人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的话,之前就应该先行奏禀陛下才是。 结果现在可好。 他们没有提前奏禀也就罢了,可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风险。 这算什么? 无能? 无用? 陛下随意就能想到的问题。 他们两人在之前,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无能无用又是什么? 两位阁老惶恐不已,尤其是刘健,亏得他之前还自以为聪明,没有说出倾占,也没先提那之嫌篡改税制的事情,本以为拿孔家的这个事情作为开端,是个挺好的主意。 可是哪想到。 他自以为挺好,却引来陛下的龙颜大怒。 偏偏陛下所言所语,还句句在理,让他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没错! 若天下权贵尽可如此。 那这百姓到底是大明的百姓,还是那些权贵的百姓。 权贵缙绅鱼肉乡里,最后的黑锅却要落在陛下的头上,换成是谁,谁乐意背这个黑锅。 关键的是。 若真出现那样的局面。 那这天下距离大乱,也就为时不远了。 两位阁老惶恐不已,佝偻着身形站在殿下,不敢有丝毫异动。 龙椅之上。 朱厚照满面森寒。 将要开口之际,却突然停了下来。 凛冽的目光,忽的看向殿下躬身站立的两位阁老,问道: “以朕对两位爱卿的了解,若仅仅只是此事……” “两位爱卿还不至于,这么着急的从京师调派巡察御史过去吧?” “说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一句话。 让两位阁老的身形愈发佝偻,身体颤栗不止。 不仅仅是因为陛下的慧眼如炬,更为主要的是陛下那句‘还不至于’。 还不至于? 什么叫还不至于! 陛下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认为这件事情,在他们眼中看来不重要吗? 还是说,陛下认为他们和孔家同气连枝,都是一伙的存在。 但。 不管如何辩解。 两位阁老在之前,确实也没太拿这件事情当回事。 这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两人在之前,压根就没想到,这件‘小事’会在陛下眼中这么严重。 不过。 眼下陛下正值盛怒。 两人若是越解释的话,反而会越显得刻意。 再加上。 两人也明白。 现在的陛下,没心情听他们解释。 万一弄巧成拙,让陛下从怀疑变成坚信,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 两位阁老只好装拙。 好似没有听到陛下的挖苦一般。 至于刘健。 刚才是他奏禀的,现在自然还是他。 在颤颤巍巍对着陛下行了一礼后,刘健继续奏禀道: “陛下圣明,此事虽然危害大明江山社稷,但幸好发现的及时,而且也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所以他确实如陛下所言,并不是臣等擅自做主派出巡察御史的理由。” “臣等之所以急急派出巡察御史,弄湿那负责暗访的小队,在章丘又发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嗯? 话音刚落。 朱厚照疑惑出声。 冷峻的脸颊上,满是森寒。 说实话。 在他看来。 刚刚那件事情。 本身就已经很是严重了。 可这刘健刚刚说什么? 他说还有更严重的! 朱厚照厉目。 胸口集聚的怒火,大有爆发的架势,寒声喝道: “说!” 嘶! 仅仅只是一个字。 吓得刘健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是褶皱的脸颊,变得愈发煞白之余,心中的惶恐也是无以言表,俯首一礼后,颤颤说道: “禀告陛下,据暗访小队的吏目走访得知,章丘的税赋并未执行朝廷现行的一条鞭法。” “那里的县衙将朝廷按着鱼鳞图册摊派下去的税赋,全部分配到了那些拥有土地的百姓身上,让这些人缴纳整个章丘的税赋。” “此事因为只是暗访得知,所以真假还不得而知,但因为事涉朝廷税制,而且还牵扯到万千百姓,故而臣等不敢耽搁,昨夜按着之前呈递给陛下批阅过的巡查计划,从中现挑选了王明王大人,让他前往章丘处理此事。” “想来,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应该就能查明真伪,确定章丘的县衙,是否存在……” 砰! 刘健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一道巨响突然在东阁之中响起,吓得两位阁老一哆嗦不说,也硬生生的打断了刘健的话语。 两位阁老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到,惊惧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入目所见。 朱厚照满面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