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赶紧从旁安慰提醒,薛氏听完,又觉得自己明白了。
自家女儿这是为了丞相府的家风,才让着自己唱红脸,她唱白脸,这样既能退了这病秧子亲事,又能保住自家的颜面。
而当初命人送了密信去定北王府,引沈豫前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她复又坐下,平静开口:“既知是长辈,那现在长辈发话,身为晚辈,就当遵从。”
沈豫望向章洛宁的眼神更委屈了。
章洛宁略作安抚,转而直视薛氏,不疾不徐地开口:“他是定北王府的小王爷,而你只是丞相府继室夫人,既无诰命在身,也无名声在外,论身份,论品级,小王爷都比你高出一大截,若论听从,还是母亲当遵小王爷之言。”
她没在这句话里直呼一句沈豫姓名,而是都用小王爷代替,这话里话外,要护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两人的地位就此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只此一句,薛氏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成了以下犯上的忤逆之言。
薛氏气得差点呕血,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如今才跟外男见了短短半个时辰,胳膊肘就拐得如此厉害了。
她狠狠剜了一眼沈豫,心中暗骂,这死病秧子竟还有几分当狐狸精的本事。
不过是宁儿从未尝过男女□□,如今见郎君长得俊俏,有几分新鲜感罢了。
等再过些时日,宁儿新鲜感过去,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章洛宁稍稍侧身,替沈豫挡住了薛氏的视线:“母亲可还有何话要说?”
沈豫瞧着薛氏气急的脸色,轻咳两声就要晕倒,好把章洛宁的注意力吸引到自身。
听闻章丞相最介意听到别人谈起之事便是自家夫人当年为了他在青楼呆的那五年,也是因此,除原则性问题外,他几乎对自家夫人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现在分辩得太过火,惹恼了薛氏,恐怕日后,会对自己在章丞相面前的印象有所损害。
章洛宁手劲儿却不知为何变得奇大,他一把抓住沈豫的胳膊:“乖,把这事儿处理完了,我再带你下去休息。”
我必须要让你知道,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让你流泪。
沈豫欲哭无泪。
这在薛氏眼中看来完全就是秀恩爱,她铁青着脸,心脏都快不好了,再开口时却只能憋闷地夹枪带棒:“既是如此身份,臣妇又何敢再做些自讨没趣儿的事。”
房妈妈拍着薛氏的背,在薛氏耳边宽慰着。
薛氏瞥了房妈妈一眼,她现在完全听不进去。
章洛宁顺势道:“我看母亲神色也乏了,还请早先回去歇息,宁儿还有病在身,恕不远送。”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饶是沈豫有心唆使也没想到,章洛宁为解决这事儿会对自家母亲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
薛氏瞪大眼睛,此刻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她心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甩锦帕,气呼呼地走了。
房妈妈紧随其后。
“咳咳咳~~”沈豫咳嗽两声,追着脚步拉下了房妈妈,强塞给她一块白玉镂雕玲珑玉佩。
房妈妈眼色一变,收下了。
在夫人跟前伺候这么多年,懂的都懂。
从旁目睹了这一切的章洛宁却是不解:“你这是何意?这么快就看上那个老妈子了?”
沈豫闻言一窒,那我未免也太不挑了。
“说话,”章洛宁怒道,“你不说我就去找那个老妈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抢男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豫叹了口气:“今日你与你母亲之间闹了嫌隙,我不过是想借此让房妈妈帮你在母亲面前劝慰几句,不想让她过心,”转而说出的话又带几分伤感,“我从小就没了母亲,我不过是想……”复又垂下头去。
我怎么能如此猜忌自家宝宝,我简直罪该万死。
章洛宁面色淡然,唇角却控制不住的高扬: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