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帕子走了。
宁微蘅跟在后面,对她娘说:“你何必为难他们。他们又得重做一碗。没事惹大家生气。”
凤氏止住脚步,“这些奴婢不调理,便会骑到你头上。吃一碗酥酪还敢和主子置气不成?”
宁微蘅劝说:“您现在是二夫人了,担待一点子就完了。”
凤氏说的是实心话,这世上的人都是拜高踩低。风气便是如此,下人们见主子仁善,便会骑到主子头上。
这也不是光主子下人用此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自然有好的,不拜高踩低的,只是不在侯府里。
宁微蘅自是知晓这点,可她心里有远大抱负,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费心力。
自打宁微蘅当了郡君,凤氏原本全然偏着宁致洹的心,收回来一些。凤氏没多大的本领,没读过书,只能在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上费心思。
凤氏闹了一回,打那之后,宁微蘅的膳食好了许多。
翌日,宁微蘅于侯府角门的小巷子里,偷偷见了淑蕊。
淑蕊按着计划给药,谁知她爹才服了几日,竟有些熬不过,开始心口疼。
大抵,淑蕊爹的身子骨比前世的谢晟,要差上许多。谢晟暴毙不过三旬年纪,淑蕊爹已到了知天命之年纪。
心梗一类病,越是老迈,越是发的快速。
淑蕊的爹心口疼后,便再不饮酒。计划有变,淑蕊才赶来和宁微蘅商议。
要说淑蕊,也是个苦命的,不亚于阮娘。
淑蕊似一棵小白菜,出生带着苦味。有娘在时,日子尚能过下去。一日两顿,都是她娘准备,家里还能揭开锅。
她娘给人缝补衣裳到半夜,赚几个大子儿。鸡未鸣便起身,为人浆洗衣物,赚几个铜板。上午编草鞋,下午拿去卖。所有钱都填补了她爹的无底洞。
七八岁上,淑蕊的娘亲劳碌病了,活活累死。一年半后,她爹再娶,后娘生个弟弟。
后娘在时,弟弟吃面,她喝汤。淑蕊整日忍饥挨饿。
不管她们娘几个,有饭吃还是没饭吃,爹从来不管。淑蕊爹只管自己吃酒赌钱,没钱便打后娘,问她讨要。只要她爹回来,家里一个子儿都不会留下。
后娘忍了几年劳累痛苦,终于忍不了了,背着弟弟偷偷跑了,把淑蕊落下了。
那年淑蕊只有十二岁,便被亲爹卖进青楼。
宁微蘅在巷子里等了一会,儿见淑蕊像个小鹿,箭似的跑来。见她人长胖了,知道她爹病了以后,她日子好过不少。
原本宁微蘅被太子拒绝烦恼,一时想不到主谋是谁,所以意思懒懒,无事整日歪在榻上。
她忽见淑蕊,心内不胜欣喜。
两人握着手,聊了一会儿。宁微蘅把淑蕊爹的病症摸清了,说:“你莫管他,也不必再下药。只管自己出去顽。他三日内必死。”
一日前,淑蕊的爹已瘫在床上不能动,口中说话不清。淑蕊出来时,他四肢时不时会抽几下,叫他已没了反应。症状极似中风。
宁微蘅又道:”待你爹一死,你就到侯府门口卖身葬父,我买下你。你就可以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