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等回到卫琼枝的耳房之后,关上门才彻底松一口气。
卫琼枝却对她道:“琼叶还病着,芳姨娘说过给她治病的钱……”
“还顾得上琼叶?你可真是个傻子!方才若不是老夫人英明,夫人咬定了你早被破了身子,你就什么都完了,我也要被你害死了!”芳姨娘噼里啪啦往外倒苦水,“你怎么就不能机灵点?一早和夫人说世子不要你服侍,这不就结了吗?”
卫琼枝没有说话。
芳姨娘正在气头上,她再说些她不爱听的蠢话出来,也只能是火上浇油。
就像赵氏方才又气又急,连问都不问她清楚,她又要怎么说呢?
什么圆房,元帕,落红,她根本就没听过,卫琼枝垂下头,有些丧气。
若她还是不懂,琼叶的病可怎么办呢?
这边厢芳姨娘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都是些细碎的耳语,有时还比划几下,卫琼枝从懵懂不知渐渐红了脸。
原来昨夜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等丫鬟把芳姨娘压箱底的书拿过来,芳姨娘生怕她还不懂再出了岔子,又一页一页翻开与她细说了,直说得喉咙都哑了,这才停下。
“再提醒你一句,虽说今日还是老夫人出手解围,但你毕竟是夫人的人,心要向着她,否则往后日子也不好过。”芳姨娘顿了顿,继续道,“老夫人一直不喜欢夫人,当年夫人貌美但家世平平,是侯爷非要娶,世子一生下来老夫人就说夫人教不好他,立刻就抱到了寿宁堂,后来侯爷也把夫人丢到一边了,但老夫人和夫人之间却再好不了。”
卫琼枝听后若有所思,她之前也觉得奇怪,只是一开始还怀疑这奇怪或是来源于自己的愚钝。
老夫人明明可以事先和夫人通个气,夫人也不会因为元帕的事慌了手脚。
看来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像今日倒霉的差点就是她了。
芳姨娘走后,卫琼枝一个人在耳房里坐着,也没人来搭理她,只有往里送过吃食。
一日就这么过去,卫琼枝心里惦记着小妹琼叶,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盼着夜晚赶紧到来,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圆房,只有圆房了芳姨娘才能拿出钱来给琼叶看病。
已经拖了那么久了,琼叶拖不起了。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如果裴衍舟还是不愿意,她就只能求一求他了,人命关天,他或许会答应圆房的。
刚入夜的时候老夫人却来了,那会儿卫琼枝刚刚在耳房里洗完澡出来,正好遇到老夫人进来,老夫人只让她在门外等着,自己独自进去找裴衍舟。
很快里面传来老夫人和裴衍舟说话的声音,一开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后来裴衍舟的声音便先慢慢清晰了起来。
卫琼枝学着旁边的丫鬟一样垂着手站着,安安静静的,好像对一切充耳不闻。
“……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我不要。”
“衍儿听话,”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前你不要房里人也由得你,倒显得咱们家家风清正,但如今……京城里传你的闲话传得沸沸扬扬,都当笑话,林家那边也摆明了是发难。”
“这亲事是我出面去说的,祖母敢保证这满京城就没有比林家姑娘品貌更端正的,虽说就算林家的亲事不成还能再说别家的,但若真如此祖母的脸面可也就没了,林家到了此刻还没挑明了说,也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衍儿,你就忍心看着祖母一把年纪了却丢了脸面吗?”
裴衍舟没有说话。
“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就放在一边,或是有什么喜欢的告诉祖母,祖母给你找来,也没必要犟着。今儿个你也看见你母亲了,闹了那么一场,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你。”
“孙儿明白。”终于能听到裴衍舟低低的说话声。
“这家里也不太平,你父亲喜爱那几个妾生的孩子多过你,你母亲又总认为我偏心三房,你长大了,不为着自己也要为着侯府,只要她能有身孕,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上了。”
老夫人说完这句,既没再听到裴衍舟说话,便自己起身离开了。
卫琼枝见到老夫人出来,顿时大气都不敢出,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卫琼枝一眼,抬了抬手指,示意她进去,自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觅心堂。
卫琼枝径直往里走,只见裴衍舟还是斜倚在昨晚的软榻上,只是今日他手边并无书册。
想起白日里芳姨娘教她的,卫琼枝的耳根微微发烫,昨日倒敢大着胆子打量裴衍舟,今日只想低下头去。
裴衍舟朝着她抬起下巴,语气比昨日还要寒凉些许,道:“过来。”
卫琼枝也没有应答,只是乖乖地走过去,想着还是像昨天那样把他扶到床上再说,却不想刚刚伸手触碰到裴衍舟的衣袖,就被他一下子拂开。
卫琼枝愣住,这才后知后觉裴衍舟好像很不高兴。
她束着手站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原先还想着若是裴衍舟不愿意,她就好声好气求一求他,没想到话到嘴边还没开口,就被他一下子打回去了。
裴衍舟看着自己面前垂头丧气如同一只小兔子的卫琼枝,不由又想起方才祖母的话,怨愤便更无处纾解。
赵氏已经闹了一场,今日祖母也已经发了话,若还是不圆房,明日真不知又是怎样的好戏。
他眉心一蹙,突然便将卫琼枝扯了过来。
卫琼枝吓得小声惊呼起来,软榻窄小,仅容一人平躺,她怕自己摔下去,便下意识去攀住了裴衍舟的肩膀。
只听得裴衍舟轻笑一声。
意味不明,但即便是听在卫琼枝耳中,亦是觉得仿佛带着几分嘲弄,又不能很肯定。
她分不清楚,却更不会问,料想到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只能庆幸小妹总算有了救,也便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芳姨娘教她的那些,她似乎是做不到的,书上画的那些图,光是想想就令人害怕。
而下一刻,她身上亦感觉到了凉意,耳边渐渐开始粗重的喘息贴得她极近,很快连皮肉都开始疼起来。
并不舒服。
卫琼枝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