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枭冷着脸大步离开。 他并没有发现,跟一个绿衣女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微一僵。 “放轻松。”绿衣女子对面的少年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已经离开了的夜久枭等人的背影。 “这么紧张,不是不打自招么。” 夜久枭猜对了。 亓笙的确没有死。 不光亓笙,还有翠屏,二人此刻就在这儿大摇大摆地吃着早饭。 翠屏努力放松自己,小声道:“吓死奴婢了,小……公子,您胆子可真大!” “怕什么,他又认不出来。” 此刻她们都戴着易容面具,亓笙还束起了长发女扮男装。一身黑色干练的短打劲装恣意洒脱,哪里会跟曾经刁蛮任性、矫揉造作的容宁郡主产生联系。 亓笙托腮,“你确定不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当初安排翠屏假死的时候,亓笙就将卖身契还给她了,还给了她些银钱,但翠屏一根筋不愿走。 如今再问她,她还是摇头,委屈道:“公子是不要翠屏了吗?奴婢已经没有亲人在世,能依靠的也只有小……公子了。翠屏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诉翠屏,翠屏一定改!” “……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不管公子以后要做什么,奴婢都誓死追随!” “那我要是杀人放火呢?” “公子杀人我放火……公子宰人我递刀!” 亓笙:“……” 行吧。 亓笙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吃完了吗?吃完了走吧。” 翠屏诧异地望着亓笙没动几口的小笼包,“公子吃好了?可是这里的包子吃不惯?要不咱们换一家?” 亓笙摇头:“不必。” 这两天胃口不怎么好,吃不太下去饭。 翠屏犹犹豫豫,将剩下的小笼包用油纸包了,寻思着待会儿小姐饿了说不定就想吃了呢。 她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傍身,银子可得省着点儿花。 就在翠屏为以后的生计发愁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跟着亓笙来到了一座建筑前,停下了。 “等等!小……公子!您您您……怎么来这儿了?” 翠屏都吓磕巴了。 面前的建筑宏伟大气,低调却又不失奢华,看上去像是个高级酒楼。 可挂在门上的黑色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却是令人闻风丧胆—— “暮夕阁”。 没有人不知道暮夕阁。 暮夕阁是个杀手组织,分舵遍布各国各地,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据说这世上就没有暮夕阁杀不了的人。 翠屏颤颤巍巍:“公子,您不会是因爱生恨……要买将军的命吧?” 亓笙:“……” “那多浪费钱。”亓笙拍了拍翠屏的后背,耐心道:“不是要谁命,是带你回家。” 翠屏:“???” 一刻钟后。 翠屏坐在暮夕阁的一间房间里,好半晌才消化了亓笙刚刚告诉她的事。 她家小姐怎么会…… 翠屏茫然地看了眼正在磨刀的亓笙。 ……她家小姐怎么会成了个杀手呢!!! 小姐明明那么单纯胆小,瞧见虫子都吓得小脸煞白! 原来小姐刚刚说的杀人放火并不是开玩笑…… 翠屏一脸怀疑人生。 亓笙淡定地磨着手中吃饭的家伙事儿。 原主没有任何生存技能以及人脉。而亓笙需要迅速建立一个新的身份,毫无后顾之忧地死遁。 而杀手这职业,正好跟她上辈子的职业对口。 不过亓笙也是有底线的—— 她只杀该死的人。 杀手这行虽然危险,但暮夕阁给的实在太多了。 暮夕阁的福利是出了名的好,这也导致了暮夕阁吸引来了无数死心塌地的顶级高手。 这房间就是分配给亓笙的,虽然不算大只有五六十平,但却干净整洁,被碧纱橱跟月门分成了三块区域,住她们两个绰绰有余。 本以为翠屏还需要些时间消化,不料她很快就接受了,撸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的卫生。 这房间亓笙不常来,角落里还是落了不少灰的。 下午的时候,有人给亓笙传话,长老给她安排了新任务。 “找人?”亓笙靠在门边,兴致缺缺,“我没空,手上还有几个追杀令呢。” “低级的追杀令可以推给底下的低级杀手。”传话的青年神秘一笑,“我跟你关系好才跟长老推荐你——这活儿可轻松了,又没危险,就算找不到人每天混日子也能一天五十两,找到了可有五千两呢!” 亓笙一顿。 有点心动。 她手上的几个低级追杀令,完成一个才一百两,但追杀令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完成一个。 怎么算都是这新任务更诱人。 “祝兄,要找什么人?咱们阁不是做杀人的买卖么,怎么突然要找人了?” 生意这么广的? 祝淮爽朗一笑,“这是咱们少主的私事,据说是找近两个月出现在北城郊的一个女子……具体的信息在这儿了,照着找就行了。” 原主对大殷京都没什么了解,相关记忆寥寥无几。 但是亓笙有点耳熟。 北城郊…… 那个乱葬岗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