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萧旭是怎么与椋帝说的,程家的教习嬷嬷没有再派来一人。
很快到了大婚的日子。
一早天还未亮透程依依就被春老拉了起来,眯着眼睛净面漱口,就连坐在妆奁前都还在打着盹。
户部与礼部的人也都来了,整个程府内外忙成一团,顾忌着周遭人家,说话都是轻的。
春桃见程依依的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为了方便上妆干脆从后面将她的脑袋捧住,宫里来的嬷嬷眼角带笑的给她描眉擦粉。
待到梳发的时候,程依依睁开了眼。
春桃松了口气,笑着打趣道:“姑娘这是睡完一觉了?”
嬷嬷在后面跟着笑,铜镜中几张脸都带着笑意,程依依却不以为羞,只是眨了眨眼,“起得太早了。”
“今日礼节颇多,姑娘困乏也是应当的。”嬷嬷在后面说了一句,随后又道:“只不过,等婚礼成定,以后还需注意一些为好。”
这人说话温温软软,像极了家中长辈的暖心叮嘱,程依依笑着应了下来,“嬷嬷说的是,我知晓了。”
之前那位嬷嬷的事情并无多少人知晓原因,但人出去了却没回来自然会有一些闲言碎语的传闻出来。嬷嬷原先以为这程家女儿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见了倒有有了一些别的看法。
只是不管她如何想,也不是她能随意议论的就是。
因是赐婚,婚服以及首饰皆为上品,程依依之前被人刁难整日打扮齐全学习礼仪,这几日不练今日再带上那金灿灿的发冠,似觉得又重了些。
春桃小心将她扶了起来,由嬷嬷为她更衣。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下一瞬程浩身着绛紫色的常服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两三步开外看着程依依。
“女儿今日可好看?”程依依见他不语,笑着问道。
程浩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这才走上前去,“自然好看,我程浩的女儿何时丑过。”
“给程大人贺喜,给程姑娘贺喜。”
“春桃,带嬷嬷们先下去领赏,我与小姐有话要说。”
春桃点了点头,笑着请嬷嬷去喝茶拿喜钱,出门时顺带着将门关上了些。
程依依没有坐,只是转过身来看,“爹,您要说什么?”
“本想叮嘱你婚后要多注意些,现在却又觉得你不该被束着性子。”程浩眼中光亮浮动,添了些不舍,“冼钟云那边已经说过,你自照顾好自己就行。”
“原本想着婚前见他一面,到现在也没能成。”程依依有些遗憾的想,“不过既然爹说那人不错,想必不会差。”
“我与他说,希望婚后你们二人相敬如宾,冼钟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等离了上京,要是与他不合分院别住也不是不可。”
这话说的十分有底气,但据程依依的了解,这里的习俗是少有和离的情况出现,若是真的分院别住,怕是到时候椋帝也要来关心问上几句。
程依依明白这一切都是程浩不愿自己受委屈才说的话,她心下觉得温暖却也有些不以为然。
那冼钟云未必就能斗得过她。
“女儿不会委屈自己的,爹您放心。”
程浩如何能放心,就算那冼钟云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他也少不得要操心。
吉时将近,说多也是无用,程浩缓和下情绪,看着程依依道:“都妥当了吧,将军府的轿子怕是要到了,爹还要去前方接应一二。”
“您去吧。”
前院,原本之前因为程依依身体传闻而远离程家的那些官僚大臣在今日也都派人送来贺礼,程浩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看着忠伯客气的接下。
“太子贺礼到!”
“三皇子贺礼到!”
“五皇子贺礼到!”
一连三声高喝传来,原本嘈杂的前院都静了一瞬,随后更大的议论声传来。
程浩亲自上前,那些送来贺礼的人也都客气回话,“太子去了将军府,这份贺礼算是送程姑娘的出门之喜。”
“三皇子如是。”
朝阳点头,“五皇子也是这个意思。”
程浩连忙接下,忠伯过来请人喝茶随后送了辛苦钱,程浩转过身去,命人小心的将东西送到程依依的房内,添到嫁妆的柜子里去。
“程大人果然深得宠幸。”
“可不是,三位皇子皆送来贺礼,怕是以后这上京城也五人敢轻易得罪了。”
“走走走,去与大人说会话。”
善朝云去了后院找程依依,善夫则在前院,听着耳边人说来的话,他看向程浩的目光带了些复杂。
唢呐起,锣鼓敲,程家大门迎喜轿.....
喜婆婆笑嘻嘻的摇着扇子进了门,冼钟云因为腿脚不便没有亲自来迎亲,程浩并无不满而周围的官员更是不敢多言。
只因来迎亲的是椋帝身边的左云左公公。
“公公亲来,程家上下感恩不已。”
程浩刚要行礼,却被左云给阻了,“大人今日不可这般,奴婢是被陛下派遣过来的,这是陛下赐婚,奴婢怎么敢不用心。”
“也是防止有人议论,扰了这场大喜之事。”
后一句声音明显加大,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程浩心知肚明,自然会配合着。
春桃扶着程依依从内院出来,红衣垂地,盖头上凤凰花样翩翩欲飞,这是陛下特意允的逾制喜服,代表着对程依依这场婚事的重视。
左云连忙过去,笑着说道:“将军不便过来迎接,陛下特让奴才过来。”
程依依脚步一顿,扶着左云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头。
“姑娘大喜,还请上轿。”
说罢竟然亲自搀扶,程依依却没立刻就走,她往程浩的方向看了一眼,程浩心下不舍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温声道:“去吧,别误了吉时。”
程依依这才虚搭着左云的胳膊往外走。
“压轿——”
程依依上了轿,左云收回臂膀,上了另一方软轿。
将军府内,冼钟云身着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