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编笑了笑,给她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没什么问题。小薛是想要下午放假吧?” 薛凌讪讪轻笑,解释:“我刚找到地方住,打算今天搬过去。住旅馆一天得要六块钱,都住了好些天了,能省一天是一天。” 林主编四十多岁,人很和善,家里有三个孩子,又要工作又要忙孩子,对搬家这样的事情最是了解。 “搬家最麻烦,我去年搬家特地跟刘主任请假三天,还差点儿忙不过来。行行行,午餐过后,你要先走就先走吧!” 薛凌连忙道谢。 今天的午餐还是很丰盛,薛凌幸运又分了一个大鸡腿和几块肉饼。 她只吃肉饼,将鸡腿留下,随后背上军色斜包坐公车笔直往供销社去了。 公车不贵,票价都统一是五毛钱,不过好些人都舍不得坐,觉得一个站就走六七分钟,能省就省,所以公车站只有寥寥几个人,车上也不多。 薛凌交了钱,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供销社离报社不算远,不过公车开得贼慢,半个小时后才在供销社附近的车站下车。 薛凌之所以挑松明路那边的房子住,是觉得那边刚好在两人工作的中间位置,偏报社近些,离供销社也不远,两人上下班能方便些。 等她赚了钱,就去买一辆自行车,到时进出就更方便了。 她乐滋滋想着,脚步轻快往供销社走。 供销社是县城最大的买卖机构,大到农副产品,小到家庭用的各类小玩意都有得卖。远远地,便看到供销社门口络绎不绝,有人买布匹,有人买农具,熙熙攘攘。 薛凌走了进去,张望来去,却没看到程天源的身影。 听婆婆说,源哥哥当年高考的成绩很好,可惜家里实在太穷,他将录取通知书收起来,毅然来县城这边打工。 在这边,能读书的人不多,能读到高中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他很顺利在供销社找了工作,而且是正式员工。 不过,供销社前年转为自盈模式,之前的社长变成了老板,工作要求也提高了不少。 供销社很大,里里外外卖的东西和齐全。 薛凌想着套房里缺了被褥,还缺一些日常用品,一边想一边找,却一直没买,引得一旁的售货员不住盯着她看。 “妹子,你要买啥?看中啥了?”一个憨厚的男子问道。 薛凌咧嘴一笑,答:“我要买一张被褥,两个枕头、牙刷、毛巾……” 男子连忙应好,左找找,右找找,凑了一大堆在柜台上。 一旁一个年轻女子走过来 ,道:“民哥,我帮你装,你去拿被褥。”随后拿出一个网袋,帮忙装小的物品,一边算着账。 薛凌见差不多了,忍不住张望里外。 “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憨厚男子笑问:“谁啊?” 薛凌答:“程天源。” 年轻女子惊讶抬头,脱口问:“你打听他做什么?” 语气带着一丝狐疑,口气很冲,似乎薛凌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薛凌挑了挑眉,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边答:“我听说他在这边上班,想要来找他。” 这女子跟她差不多年龄,梳着两条又大又粗的大辫子,眼睛很小,皮肤有些黑。 听薛凌说要找程天源,立刻一脸警惕盯着薛凌看。 一旁的“民哥”憨厚笑了笑,道:“阿源在后头仓库写货单。你找他有事不?我帮你去喊他!” 薛凌笑了,点点头:“麻烦大哥帮我喊他一声,谢谢啊!” 民哥转身交代大辫子女子,低声:“王娟,东西有些多,你仔细再清点一下。” 王娟没理她,一个劲儿盯着薛凌看。 “你找阿源哥做什么?你是他亲戚?他现在正上班忙着呢!” 薛凌见她一脸敌意和谨慎,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很快猜到了什么。 她笑了笑,道:“我知 道他在上班。没事,我可以等他下班。” 王娟沉了下脸,再次发问:“你是他亲戚妹子?听说他家里有一个妹子……?” 这时,一个沉稳磁性的嗓音传来:“你——怎么来了?” ——正是程天源! 薛凌扭过头去,给他露出一个灿烂笑脸。 “我来买东西,等你下班一块回去。” 程天源眸光微暖,看了一下她身前的大网袋,体贴开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账入完。这些太重,晚些我来拿。” 薛凌故意往王娟看过去,笑眯眯问:“源哥哥,这些都是你的同事吧?” 程天源连忙侧身,介绍道:“对,这位是王娟,另一位是陈民,他们都是我的同事。另一侧的三位也都是,一会儿介绍你认识。” 他转而牵住薛凌的手腕,温声解释:“她……是我爱人。” 陈民惊讶瞪眼,一脸不敢置信笑了。 “你小子啥时候结婚的啊?咋不说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太意外了!” 一旁的王娟脸色铁青,嘴角绷得紧紧的。 程天源听陈民这么一说,尴尬笑了笑,模棱两可答:“不久前……” 薛凌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窘迫。 之前他回家是去照看病重的老父亲,后来婆婆临时想出要让他 们完婚冲喜,喜事是匆匆办的,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说给身边的朋友和同事知道。 后来,新婚夜她不情不愿,在昨晚她表白之前,他一直以为她迟早要跟他离婚,所以他并没将她的存在告诉朋友。 这一阵子,她就住在后方不远的小旅馆里,他进进出出多时,却从没提及要带她来这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