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一直没有电话声响起。 她口渴了,爬起床走去客厅。 程天源坐在沙发上等着,显然没睡着,一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随后起身站起。 “媳妇,怎么了?你还没睡着吗?” 薛凌疲倦摇了摇头,低声:“我渴了,咱们倒杯水喝吧。” 程天源搀扶她坐下,走去厨房倒水。 小然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又是在爬上爬下的年纪,怕他自己去碰热水保温壶,所以家里所有热的烫的都拿去厨房,放在高处。 薛凌和程天源每天都教他不能碰热水壶,小家伙似懂非懂,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为了以防万一,现在锋利的,尖锐的,烫的,全都藏得密密实实的。 片刻后,他倒了两大杯水出来。 “都是早上煮的,有些温而已,现在喝刚刚好。” 薛凌点点头,接过灌了一大口。 程天源也喝了半杯,低声:“我在客厅等着,你进去睡,多少睡一会儿,不然明天哪里有精神坐车坐飞机。” “我睡不着。”薛凌叹气低声:“心七上八下的,难受得很。” 程天源握住她的手,明白她心里的难受,不好再说什么。 他起身,将阳台的窗口开大一些。 晚上的江风很大,带着明显的潮湿,吹在身上很舒服 。 他靠坐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来,你靠在我肩上,眯一下眼睛也好。” “嗯。”薛凌躺在他怀里,依偎在他肩膀上。 清风徐徐,凉意点点。 也许是有伴了,心里踏实一些,也许是太累了,薛凌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程天源见她貌似睡着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快两点,他打了一个哈欠,闭眼睡了。 薛凌的肚子太大,晚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法安睡,得不停换姿势,不然孩子会闹腾。 她睡了一会儿后,很快换了姿势。 程天源搀扶她睡好,再继续闭眼睡。 半夜时分,江风很大,吹得客厅里的干花摇摇晃晃。 薛凌怀着孩子,天气热就跟着一块热,天气冷就跟着一块冷,六月底的荣城天气仍很闷热,幸好是住在江边,天气凉快些,不然根本受不住。 风大了,吹干额头的汗,她睡得更舒服了。 程天源则觉得有些凉,将她搂过来贴在身旁,暖意骤升,他才闭眼睡下。 直到东方拂晓,阳光照进阳台,转而又照进客厅,两人立刻都醒了。 本来就睡不沉,阳光一照,就压根睡不了了。 薛凌去洗漱,程天源则去厨房熬小米粥。 “源哥哥,我去换衣服,你赶紧也去洗漱吧。” 程天源点点头。 这时,刘英蹑 手蹑脚走了进来,惊讶问:“这才五点多,你们怎么都醒了?” 程天源苦笑摇头:“都没怎么睡。” 刘英听罢叹气,低声:“我也是一整夜没睡,很担心阿梧。” 他们两夫妻都比薛爸爸和妈妈年纪大,彼此又亲近,所以都以名字相称。 程天源低声:“您看好小然然,一会儿我去开发区,让我爸这几天回家来帮忙。你一个人带小然然会太累,有爸爸在家帮着会轻松些。” 刘英昨晚一夜没睡,心情又不好,老人家很是疲倦。 “……好,让他回来吧。如果你们需要帮忙什么的,就立刻打电话回来。” “好。”程天源道:“锅里的粥快好了,妈你去看着,我去刷牙洗脸。” 半晌后,薛凌和程天源将行李取了出来,匆匆各吃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出发了。 出发前,薛凌叮嘱婆婆:“妈,如果我妈打电话过来,就说我们赶去省城坐飞机。大概两点多到帝都,到时我们会直接去厂里办公室,不必让人来接我们。” “好。”刘英忙不迭点头。 薛凌又道:“小然然就拜托你和爸照顾了。跟他说实话,说我们是去帝都找外公外婆,别骗他。让他在家等几天,说我们很快就回来。” “好。”刘英再度点头,“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你……都 快生了,一定要多注意些。” “放心吧。”薛凌挥挥手,跟着程天源离开了。 大清早,小区里很是安静。 程天源将车径直开去开发区。 远远地,便看到阿虎妈在扫地,程木海则在擦窗户,店已经开了一扇门,另一扇还没开。 早晨六点左右,还没有客人过来买东西,陈民夫妻都还没醒。 程天源温声:“媳妇,你爬上爬下太辛苦,你别下去了。” “嗯。”薛凌疲倦点点头。 阿虎妈笑呵呵过来,道:“阿源,你和嫂子这么早要去哪儿?早上天气凉快,出来转转也好。” 薛凌扯了一个笑容,“大娘,我们有急事要去帝都。” 阿虎妈吓了一跳,问:“你——你不都要生了吗?” “急事。”程天源匆匆往自己父亲走去。 程木海听儿子说完,吓得手上的抹布都丢了。 “你们现在要过去?!那——那我也一块去!等等我!我去收拾几件衣服换洗。” 程天源按住他的手,道:“爸,飞机票要提前订,你这样跟我们过去,也许会没有票,没法跟我们一块走。这样吧,我们先过去看看岳父怎么样了,你在家等我们的电话。我们随后再商量。” “我……我回家?”程木海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