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有不少梧桐树,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不过随着市区的改造,近些年市区的梧桐树愈发少了。 车站外车水马龙,喇叭声起此彼伏,不过梧桐树下阴凉得很,仿佛闹事中的一处僻静。 程天源走了上前,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瘦老头儿,手里捏着一个小鸟笼,正在低低哼着京味儿小区。鸟笼里有一只黑乎乎的八哥,正在悠哉啄着翅膀。 程天源踏步上前,礼貌问:“您好,请问您是六爷吗?” 老头儿眯眼抬起头来,打量程天源,哼问:“你谁啊?” 程天源微笑解释:“我叫程天源,我是来找您的。” 老头儿挑了挑眉,转而低低笑了,“我听过你的名字,不过我敢确定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程天源笑问:“您认识郑三远吧?是他让我来找您的。” 六爷转过头来,问:“他找我?他自己怎么不来?” 程天源苦笑解释:“他生病住院了,现在在中心医院的心脏科住院。他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也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病了?严重不?”六爷皱眉问:“多严重?咋还住院了啊?他那娘们的事不是还没解决吗?他自己反而出事了?” 程天源解释:“心脏做了手术,幸好手术成功。不过现在仍需养 着。” 六爷一听,腾地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过去看他!” 程天源慌忙问:“您有车吗?六爷,我的车停在车站门口,不如我送你一块过去吧!” “不用!”六爷罢罢手,“我的三轮车一下子就能到!” 程天源见他老人家脾气有些怪,也不好勉强,只好开车跟在老人家的身后。岂料他刚将三轮车踩过一段路,很快就拐进了小巷子。 程天源的轿车大,根本钻不了小巷子,只好作罢。 想着这个人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他说要去,肯定会立刻去。于是,他干脆调转车头,往中心医院去了。 奇怪的是,他到中心医院外的时候,发现六爷也踩着车到了。 竟是比自己开车还要快! 程天源有些不敢置信,看了看他的三路车,明明是自行车的设计,并不是呼哧呼哧的摩托车。 六爷也瞧见他了,沉着脸解释:“小胡同四通八达,比你绕大路要快得多!” 程天源笑了,心里很是佩服。 于是,他带六爷去了心脏科,来到郑三远的病房外。 六爷拍了拍门,喊:“郑三远!我来了!” 这时,薛爸爸打开了门。 程天源连忙打招呼:“爸,这是来看郑叔的六爷。”转而跟六爷介绍道:“这是我岳丈。” 六爷嘻 了一声,笑眯了眉眼。 “知道!他是老城东那边的老贵族薛梧大爷,帝都的服装厂大老板!” 薛爸爸并不认识他,狐疑打量他,很快反应过来。 “老郑的朋友吧?来来来,请进来。” 六爷径直踏步进去,看到郑三远躺在病床上,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差得很,手上还在打点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小郑,你这是闹啥?怎么搞成这样?” 郑三远昂起脖子,笑了笑。 “六爷,您来了!正等着您呢!” 程天源连忙上前,将枕头取了出来,搁在郑三远的背上,又小心翼翼搀扶他起身,将薄被子盖好。 六爷叹气摇头,“老兄弟,你是被家里那娘们给气着了吧?” “心累,没法理了。”郑三远沉下脸低声:“我要跟她离婚,她娘家的人不肯,她也不肯。我没法子了,只好想其他办法。我已经申请起诉离婚,非离不可。” 六爷轻轻笑了,道:“烂胳膊治不好要砍还是得砍!你啊!早就该怎么做了!可你这个小老弟,就是太重感情,才会饶着那娘们到现在。” 郑三远也笑了,反问:“六爷,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六爷反问:“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是吗?如果她刚犯错,也不是大错,你一 有钱就忘了糟糠妻,那我肯定是要骂你的呀!可你不是,你都已经忍了她这么些年了。如果是别人,早就受不住了。” 郑三远长长叹气,不发一言。 程天源和薛爸爸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互视一眼后,都走了出去。 小一会儿后,六爷出来了,对程天源招了招手。 程天源连忙走了进去。 六爷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小伙子,你和你老丈人都是仗义的人。我小老头儿最喜欢仗义的人,也喜欢跟仗义的人交朋友。你的忙,我帮了!” 程天源想不到这么快他就答应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郑三远微笑道:“六爷,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六爷罢罢手,道:“小老弟,把那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且跟我仔细说一说。我敢保证,不出两天我就能将那人逮住。” 程天源比划答:“他这般身高,比我矮半个多头,很瘦。现在的腰半佝偻,看起来矮了一些。大概三十岁多点儿,南方口音,荣城本地人。” “这个容易认。”六爷点点头。 郑三远在一旁补充道:“六爷,我这小老弟他是一个善良的,不想惹出什么大事来,将那家伙吓唬一下,让他远离帝都不要为非作歹就行,不想弄什么流血事件。” 六爷打量程天 源,转而轻笑:“这小老弟的眉眼是慈善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年他在帝都批发纸巾,货都是托货船上来的,一概都是从南岛那边同一个厂子运过来的。一看就是一个大富户!” 程天源想不到他竟对自己摸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惊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