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年纪大了,平常都只是浅眠,中午一般午睡半个多小时就行。 奈何酷暑天气太闷热,下午也没什么事可做,醒来后便待在屋里看书,直到感觉渴了,推开门打算去厨房煮水——却发现院子下的摇椅中睡着一个人。 三伯略有些疑惑,以为是哪个儿子或孙子过来找他,便悄悄走了上前——吓了一跳! 竟是侄女凌凌! 只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躺在摇椅上睡得很香甜。 莫不是有事来找自己,不舍得吵醒他,然后等在外头等到睡着了? 三伯见她睡得香,不好喊醒她,转身去了边侧的小厨房——不料竟有低低人声! 三伯又被扎扎实实吓了一跳! 只见侄子薛衡和程天源坐在小厨房里泡茶,一边低低聊着话。 两人瞧见三伯,都惊喜笑了,先后站了起来。 “三伯,您总算醒了。我们都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有些口渴,便过来煮水喝。见这里还有茶杯和茶叶,干脆就反客为主,自己动手泡茶喝。” 三伯慈爱呵呵笑了,道:“是自家人怎么喝都没事,刚才我一时没想仔细,还以为是贼人呢!” 程天源歉意道:“三伯,真是对不住。您这边没电话,我们来找您也很匆忙,没事先说一声。 ” “不忙不忙。”三伯坐了下来,微笑道:“我刚才瞧见凌凌,见她睡得沉,也就没吵她。你们是一块来的吧?今天怎么人这么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薛衡连忙倒了一杯茶,恭敬递了上前。 “三伯,您渴了吧?先喝口茶,听我慢慢给你说。” 三伯接过抿一口,慢慢喝着。 薛衡则压低嗓音,将自家媳妇在单位受的委屈还有他们三人冲动撂下的狠话都一一说给三伯听。 程天源有些不好意思,低声:“三伯,年轻气盛,年纪不大,还不怎么会忍气吞声,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 “不。”三伯微微一笑,将茶杯放下,“咱们是去单位上班,不是去受气的。再说,阿芳是去电力局上班,不是给她的办公室主任上班,不好任人拿捏。读书人贵在有气节,错了咱们得改,不是咱们的错却要我们受罚,那就说不过去了。现在已经不是老社会,什么奢靡作风什么做派都要不得。现在是经济社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本事过好日子,那便是你的本事。咱们没偷也没抢,为什么开不得豪车,住不得好房子?” 薛衡哈哈笑了,痛快道:“我也这么想!三伯说得太有理了!” “但你们也确 实冲动了。”三伯解释:“阿芳的单位毕竟在那里,职位和档案也都在那边,临时这样撂担子走人,没确切的工作调动下落就不干,这样会有工作时间空缺——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薛衡趁热打铁,“三伯,那里的人真不是东西,我也舍不得阿芳在那里待了。现在是威胁,以后指不定又是什么。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阿芳调去其他部门。” 三伯认真想了想,答:“临时调去其他部门,恐怕有些难,一来是时间上匆促,二来则是还不到没得挽回的地步。既然在这个小部门不好,那就该想办法调去水电局的其他部门。内部的调动比外部的调动容易多了,只要首席领导点头同意,那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薛衡“哦?”了一声,解释:“阿芳现在所在的是审核部门。水电局肯定还有其他部门,各司其职。” 三伯点点头:“阿芳是水电专业出身,只要专业相关的工作,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其他部门如果有空缺,就让她替代过去,这是最简单也是最不费劲的。” 程天源忍不住问:“可是……三伯你认识阿芳的首席领导不?” “不全认识。”三伯解释:“只有一个有些熟悉,以前 是我的病人。现在貌似已经是科长级别的副主任。” 薛衡想了想,道:“凌凌也许有认识的人脉。我记得当初阿芳能进水电局,都是凌凌的朋友帮的忙。” 程天源站了起身,“我去喊她进来。” “不急不急。”三伯慈爱温声:“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凌凌怀着两个孩子非常辛苦,她睡得好就不要喊醒她。怀孩子晚上很难睡好。” “是。”程天源苦笑:“晚上孩子经常闹腾,她常常睡不好。月份再大些,估计晚上得坐着睡。” 三伯慈爱轻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父母亲对儿女的爱,都是这般伟大,倾尽所有。” 薛衡还没当爸的经验,听到肚子太大睡不着,竟还得坐着睡,忍不住瞠目结舌。 “那怎么睡?靠坐着?那得多辛苦啊?” 程天源苦笑:“现在她的辛苦我分担不了,只好等孩子出生了,自己多带一些,多体谅她一些了。” 薛衡也不好焦急,只好继续泡茶。 三伯一边喝茶,一边跟他们聊着话。 一会儿后,薛凌醒了,呀呀喊着:“我——我起不来了!快!快来拉我起来!” 程天源一把跳起,迅速飚出厨房,往小院子去了。 薛衡好笑跟在后头,见程天源将 薛凌小心翼翼搀扶起来,薛凌则扶着肚子扶着腰,貌似真的是起不来的样子,不好取笑出声。 “正等着你醒来呢!快来喝茶,三伯也在这里了。” 厨房地方小,只有小凳子,薛凌根本坐不下去。 三伯提议道:“咱们去我的书房吧。凌凌,那边有太师椅,够你坐的。” 薛凌哈哈笑了,道:“以前太师椅是给长辈们坐的,想不到我现在成了长辈了!” 三伯调侃道:“谁让你现在大呢!你一个人相当三个人,资格够大啊!” 四人鱼贯进了书房,各自坐下,仔细商量起来。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