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迷糊起身,眯眼看了看身旁的小欣,发现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才放下心。 她往外张望,忍不住嘀咕:“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出去一个月,回来是来吵架来着?” 帝都的秋天来得偏早,夜里已经有些微凉。 刘英推了推一旁的老伴,低声:“你听见没?阿衡和阿芳在吵架。” 程木海很晚才回来,此时困得很,侧耳听了听,转而摇头:“甭管年轻人,谁家没个拌嘴的时候。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去掺和干什么?指不定明天就好了。” 刘英觉得有道理,于是躺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小两口一吵再吵,越吵越大声,吵了许久也没停下来。 老人家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干脆起身套上外衣,穿上拖鞋往外走。 她打开门。 对面的儿子也打开了门,光线透了出来,照亮了门前的通道。 刘英眯眼问:“阿源,你也别吵醒了?” “是。”程天源睡眼惺忪,转而往后面叮嘱:“媳妇,你学咱妈一样,套多一件薄外套。” 薛凌打哈欠应好,回去了。 程天源低声:“妈,您回屋里吧。我和凌凌过去看看他们吵什么。您年纪大,一会儿阿衡估计会不好意思。万一吵架冲动,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您心里头也会不痛快。您留下吧 。” 刘英往墙上的钟看去,皱眉道:“两点多了……真是吃饱了撑着!” 她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将门给关上,算是同意了儿子的建议。 这时,薛凌已经套好外衣出来。 程天源将门掩上,牵着她的手匆匆往斜对面去了。 住得近,走动非常方便,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隐私没能有多少。 比如架吵了一半,大舅哥来了,堂姐也来了,小两口不好再吵下去,只好讪讪去开门。 薛凌皱眉问:“究竟怎么了?整座商城都要被你们给掀了,知道吗?” 程天源瞪了瞪自家妹妹,沉声:“你出去一个月刚回来,瞎闹腾什么?还要不要好好过日子啊?” 程天芳本来吵得心烦,没想到自家大哥一来就指着自己骂,心中的委屈骤然增大,很快红了眼睛,呜呜哭起来。 她一哭,薛衡也只好住了口,低声:“……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睡吧。都两点多了。” “你们还知道两点多了?!”程天源脸色暗沉,道:“有什么谈不拢的,不能等天亮了,好好商量好好谈?做什么三更半夜吵个不停!” 薛衡讪讪低声:“意见不合……我也想好好商量,好好谈,可商量不了,谈不拢,只好吵。” “究竟怎么了?”薛凌走了进去,抽起桌上 的纸巾,给小姑子递过去。 程天芳哭得愈发委屈,低声:“嫂子,你不知道……咱们女人真的太辛苦了。我们又要跟男人一样赚钱养家,又要生孩子养孩子。男人是家里的主力,所以一切以他为重。我们女人的工作就得为家庭牺牲,为孩子牺牲。凭什么啊?就因为我们是女人?” 薛凌抬眸瞥了堂弟一眼,转而扯了一个笑容。 “也没那么严重。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样的思想还是没那么严重的。” “不!”程天芳哽咽:“他是男人,他就有这样的想法!这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他说让我不要总拼工作,赶紧趁年轻生孩子。可工作竞争那么大,如果不抓紧机会上去,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给甩在后面。我跟他说了,等过个半年,我做到副主任的位置上去,我们再考虑要小孩。可他根本不听,嚷嚷着他能养我,我的工作只不过一份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天源和薛凌对视一眼,听出来他们吵架的根源所在。 他轻咳一声,道:“你们结婚也快两年了,也着实该好好抓紧时间生一个。孩子不是生下来就能去上学的,得一天天慢慢养。你看扬扬和然然能出门去玩,那是因为然然已经快十岁,扬扬也快七岁。阿衡已经 三十多,你也二十六七了,别以为还很年轻。有些事迟早要办,不如早些做好准备。” 薛衡忙不迭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怀孩子,也不是你想有就能有。如果一推再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 程天芳轻哼:“可我接下来还有两个培训要去!顶多等多半年,至于连半年都不能等吗?我们又还没到四五十的地步,至于这么紧张吗?!你那么忙,我也忙,现在捣鼓一个孩子,我们能顾得来吗?!” “操心什么?”薛衡低声:“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妈年底就能退休了。她本来要提前退休的,后来被医院留住,所以延长了退休时间。我们忙,不还有家里的老人帮忙吗?凌凌她哪里需要带孩子,不都主要是家里老人和阿春姐帮忙吗?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担心个什么?” 程天芳气呼呼:“担心个什么?!你当然不用担心啊!十月怀胎的人又不是你,挺着个大肚子我哪儿都不能去,工作上也得做出让步和调整!” 薛衡求助看向程天源,道:“哥,你也看到了,她这样的态度,我真的是不能不跟她吵。” 程天源没开口。 薛凌只好凑了上前,安抚程天芳:“你不要太紧张。你刚进去电视台工作一年多而已,能这么快升到 小组长,证明你的能力不错,得到了领导的赞赏。” 程天芳红着眼睛,低声:“嫂子,我……我也是很不容易的。全新的工作环境,又不是本专业的知识,即便同事们再友好,工作也只能靠我自己。我不缺钱,面包店一个月即便生意再差,也能给我赚好几百块,比工资多了好些。但我得趁着年轻赶紧往上走。在职场上,不进则退,就跟逆水行舟一样,你不拼命划动,你的船只能后退。” “这个道理我懂。”薛凌温声:“不过,你大可不用这么紧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