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想了想,低声:“阿崇的那位学长是林家的独生子,就是城北的林家。” 程天源在帝都混迹多年,对老帝都的贵族们自然也不陌生,对这个传说中的“林家”早有耳闻。 “哦?!难怪能从事艺术品买卖工作,实力雄厚来着!” 薛凌换了睡衣,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僵的脸。 “阿崇应该事先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认识他是他们学校的学长。” 程天源压低嗓音:“小欣常年跟齐师傅在一起,对帝都的各路老贵族比较熟谙。老三自初中开始就窝在画室里,接触的人除了同学便是自家人,怎么可能认识林家人。人家就算自我介绍,他估摸还不认得。” 薛凌低低“嗯”一声,看着天花板微微愣神。 程天源掀开被子一角,睡在她的身边。 “媳妇,想什么呢?别担心了,家里有我和阿虎照顾咱妈,你应付老三直到他出院为止。咱们家里人多,总能抽出人手的。” 所谓的“人多力量大”,这样的关键时刻便能发挥作用了。 薛凌扯了一个笑容,低声:“在想那个林清之……果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看着不是特别帅气,但五官 温润如玉,气质非常好。我见过的人不少,能在他这样年轻的年纪便有如此出尘气质的,他是唯一一个。不愧是大家族的后代,底蕴深,根基稳,才能养出那样的非凡男子来。” 程天源诧异挑眉,转而眯眼低笑。 “媳妇,我还是第一回听你这么盛赞一个人。” 薛凌依偎进他的怀里,舒服吐了一口气。 “不是盛赞,是他确确实实如此。等有机会你见着,你就会发现我真的没说错。咱们的孩子都没他那样的气质,一举一动贵气大方,泰然自若。咱们的孩子跟人家一比,简直……不说天上地下,但差距十分明显哦。” 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对几个孩子不满意,更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程天源苦笑:“咱们是普通老百姓,奋斗几十年提供一个稍微宽裕的环境给几个孩子,仅此而已。人家不一样,人家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皇家贵族呢!” 往他祖上数几代,全部都是老老实实大字不识的农村人。 到他这里为止,他算是读书最高的一个。 “能在大风大浪中淘下来的人家真不多。”薛凌闭眼低喃:“我们薛家就是扛不住的那种大户 人家。林家高高在上,却能在狂风骤雨的转变中独善其身,不得不说是真正厉害。” 程天源对帝都的老历史不怎么熟谙,偶尔听老岳父说起,却已经记不得那么真切。 “林家的背景非常深厚,也一直很低调。另外,他们在帝都的实业不多,一直都是开着古董行做着那种几千万上亿却没什么大动静的大买卖,普通人接触不到,也触摸不及,所以年轻一辈基本都认不得。” 薛凌想了想,低声:“以前三伯认识林家人,也有一些来往。后来三伯去世了,两个堂哥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实人,估摸也没敢上门去攀关系,联系就断了。” 程天源有些困了,脑筋转不怎么开。 “……哦,那就算了。” 顿了顿,他恢复一些理智:“咱们都是普通人家,这次阿崇误打误撞就算了,以后还是要跟人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薛凌好笑问:“距离太大?还是其他?别整老思想的那一套,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阿崇这个年纪的,哪里有什么门第之见?再说,现在是现代社会,早已取缔封建时代的那一套。” “没有,但差距太大。”程天源低笑:“别一会儿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 家数钱。咱们老三是典型的乖孩子,人也不精明,还是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好些。” “……嗯。”薛凌禁不住想起今晚那林清之看小儿子的温柔眼神,心里顿时一直发怵,“差距太大,做萍水之交就行,不好深交做好友。” 程天源轻拍她的肩膀,低声:“回头叮嘱老三一声。睡吧,都很晚了。” 即便再晚睡,两人仍得坚持早起,分别去老人家的房间帮忙照顾他们起床穿衣和洗漱。 程天源还好,薛凌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脸色差得很。 薛爸爸和妈妈见女儿神色不对劲儿,连忙追问怎么一回事。 老三的事毕竟不是一两天就能瞒得住的,薛凌只好实话实说。 两个老人家立刻急坏了,嚷嚷坚持说他们要跟着女儿去看老三。 “昨天那么冷,他要出去的时候我还想拦着。唉……咋就不拦着呀?可怜的三儿!” “骨裂是大事,你们别以为是小事一桩,必须足够重视才行。不行,我们还是得亲眼去瞅瞅,不然不放心。” 薛凌连忙拦住,哄道:“我没骗你们,真的只是轻微骨裂,用木架绑着就行。应该几天后就能出院回家,到时 你们不就见着了?外头太冷,你们不能跟着去。” “反正车里有暖气,医院病房也有,犯不着担心太冷。” “就是!以前冰冻三尺家里就一个小炕,我们不也扛过来了?别给我们整什么外头太冷的鬼话,我们压根不怕!” 薛凌哭笑不得:“爸,妈,以前你们都是小年轻,现在还是吗?外头又降温了,零下六七度呢!” “怎么了?”薛爸爸理直气壮拍了拍胸口:“我现在是八零后,明年就是九零后。我的身体是偏老了一丢丢,可我的心态年轻来着。” 六零后的薛凌:“……” 薛扬哈哈哈大笑:“妈,既然外公外婆要去,你就同意了吧。反正那边有电梯,到处有暖气,冻不到哪儿去。你要是再摇头,八零后的年轻老人家可就要生气了!” 王潇潇抱着小朋哄着,笑道:“是啊!医院是人员进出多的地方,路面必须长期保持干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