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好半晌后,薛妈妈擦着泪水支吾:“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你们瞒了什么。” “太意外了。”薛爸爸长长叹气:“好好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薛之澜禁不住感慨:“生老病死,从来不是人类自己能掌控的。” 程天源低声安抚:“爸,妈,你们都别乱猜。这事太突然了……我们也都接受不来,所以才瞒着不敢告诉你们。你们别瞎想,好好保重自己。新之和小欣都还好,不过得等多一阵子才能过来。然然和扬扬他们其他人也都好好的。” 老人家怅然点点头,不敢再追问什么。 阿虎将脸上的泪水一把撸走,艰难蹲下安抚王青。 王青跟朱阿春也很熟稔,情感一向丰富的她泪点极低,哭得满脸泪光。 阿虎帮她擦泪,哄多几句后,慢慢推着她去海边吹海风。 薛凌的心情非常沉重,实在没力气安慰其他人,呆坐在椅子上看风景。 其实,事情远没有他们说的这般顺利。 朱阿春的遗体没法让陈新之接触到,只是核对了她身边的一些遗物和身份证,观看了一点病房监控,确定了她的身份。 陈新之最终只能捧着老母亲的骨灰离开。 市区仍在封控中,薛欣根本没法出去为婆婆送葬,哭得眼睛都肿了。 郑多多夫妻接到消息后都差点儿疯了,可他们也都回不了帝都。 眼下整个城市都被封锁了,出不去,进不来,里面的人也没法自如流动。 陈新之本来不想让老母亲下葬,不想她孤零零走了,还得孤零零下葬。 他说老母亲临终前肯定很渴望看到他们,现在没法满足她这个愿望,希望下葬的时候帝都已经恢复如常,亲人和亲戚朋友能齐聚一堂送她离开。 可他不能回馨园,也进不了后面的小区,只能捧着骨灰盒住在车里。 薛凌和程天源劝他不要偏执这个念头,先让阿春姐入土为安,然后等局面安稳下来,众人再为她举办丧礼。 陈新之的精神有些崩溃,连续三天两夜没合眼,身体也快撑不住。 但他一直很听岳父岳母的话,本能顺从答应了。 薛扬带着他找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找到一处墓园先将骨灰入土。 不过整个帝都目前几乎所有行业都是瘫痪状态,根本找不到人手做墓碑或其他,只能暂时搁置。 幸好馨园跟后方的小区独立开来,不必被管控住。薛扬把自家的商务车开出来,暂时让陈新之住进去。 陈新之喝了两碗粥,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两片药,随后在暖融融的车里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直到早些时候,他醒来后给薛凌他们打电话,说他的脑袋不痛了,精神也恢复了。 尽管精神恢复了,但语气仍带着浓浓的伤感。 岳父岳母都很心疼他,但远在千里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只能让他先保重自己。 陈新之说小佟给他发了信息,说多多跑去机场闹了一波,差点儿被警察抓去警察局拘留。 后来他又跑去高铁站和火车站,谁料都买不到去帝都的任何票。 所有人都明确告诉他,帝都的每一条道路进出口都被封了,不管任何交通工具都进不去。 郑多多崩溃了,回到酒店房间就紧锁房门,一直躲在被窝里哭。 小佟也是伤心不已,将孩子托付给爸妈,一个人留在酒店陪着他安慰他。 陈新之给郑多多拨去电话,跟他商量说暂时将妈妈安葬入土,以后等人齐了再为老人家办葬礼。 郑多多一开始只是低低“嗯嗯”应声,后来沉默了片刻,突然就嚎嚎大哭起来。 他激动嚷嚷说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陈新之叹气,然后也沉默了。 郑多多哭得不能自已,骂东骂西,直到最后默默垂泪。 陈新之要挂断的时候,他哽咽叮嘱弟弟一定要保重,千万不能出事。 帝都那边的局势仍非常严峻,医院里头密密麻麻都是病重的老者。 薛桓开始苏醒了,但咳嗽得非常严重,自己开了一些中药,每天用电锅给自己熬药吃。 程焕然在医院当起志愿者,每天帮着干活,帮着照顾薛桓。 薛桓有了他的照顾和陪伴,精神好了一丢丢。 郑小异仍在岗位上忙碌着,根本顾不上丈夫。听说他总算恢复一些,哭得不能自已。 程焕然解释说,目前全国各地各大城市派出很多优秀医生和医务人员支援帝都,医疗压力已经开始减缓,希望能早日迎来胜利。 薛凌望着不远处的海景眯住了眼睛,低喃:“人最怕的是失去希望。幸好,帝都已经迎来了希望。” 程天源知晓她在担心帝都的一众儿女,温柔牵住她的手。 “再难的坎儿咱们都跨过去了,哪里需要怕一点点小病毒。放心,孩子们都好着呢。” 薛凌看着眼前的美景,低喃:“没有经历灾难病痛之前,很多人都不觉得平淡的日常就是岁月静好。好像只会记得生活的琐碎和烦闷,各种忧愁各种烦恼。只有经历过了,才会发现以前看重的也许并不重要。人最重要的永远是先活着,然后才有其他。我们都还在,就该暗自庆幸,就该更珍稀未来的日子。” 阿春姐是一个那么热爱生活的人。她的善良和乐观向上和勤快都值得年轻一辈好好学习。 她的人没了,可她都活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和怀念中。 伤心和舍不得再所难免,但悲伤终将过去,唯有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未来,像她那边乐观善良活着,才是真正不辜负生活和生活的意义。 薛凌靠在他的肩膀上,问:“老三和阿清呢?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