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摁鼻涕,一边絮絮叨叨说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爸爸,是我拖累了他!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孝顺爸爸!” “扬哥,你们记得要救我爸爸,千万不能让他有事!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任性了!真的!真的!我可以发誓!我会做到的!” “从今以后,我薛涵一定好好听话,好好赚钱,好好孝顺爸爸。如果违背这个誓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薛扬被她逗笑了,又扯了一张纸巾给她。 “行了行了,记得要说到做到。走,二哥带你去找衡舅。” 薛涵擦着鼻涕,哽咽问:“二哥,今晚雇这些人……是不是也要很多钱?” “当然啊!”薛扬答:“没钱谁给你干活?没钱谁为你拼命?衡舅去医院那边找我们,本来要给我们传递消息,谁知对方看得很紧,不给他什么机会。他给我爸把留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出事!’还有一个求救信号。我们马上跟踪衡舅,并在银行保险库里跟他见上面。里头能屏蔽任何信号,不怕对方窃听了去。后来决定稳住歹徒,同时解救你,省得你被撕票。凌 晨过后,衡舅负责将赎金送到,我们负责救你。” “送到了没?”薛涵总算冷静些许,怯怯问:“都送了?” 薛扬无奈道:“送了,昨天已经送了第一批——全部都是黄金。今晚送上第二批,也都是黄金。” “该死的混蛋!”薛涵气恼骂:“全家都得下十八层地狱!坏透了!” 薛扬再度被她逗笑了,若有所指道:“是啊,从此以后他们就得住地狱了。十几层不清楚,但肯定是地狱无疑。” 阿清已经被彻底惹毛了,早已经预定了“最佳”套餐在边境地区等着他们。 不仅如此,戴小灵也保不住了。听说她在拘留所伤了人,狠狠用椅子砸击室友的后脑,害得对方性命垂危,可能最终会活不成。 戴小灵现在是罪上加罪,即便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了。 薛涵吸了吸鼻子,问:“扬哥,舅妈他们——他们都没事吧?舅妈有没有派人暗地保护我爸?” “没有。”薛扬答:“她病倒了,还在休养中。不用总问一堆废话!对方挟持他,我们都能派人跟踪上,自然也能保护好他。” 薛衡确实被保护着,而且是被密密实实护在中间的 那种。 哪怕戴承业的爪牙耀武扬威,他也不用怕了。 戴承业气得眼睛发红,怒吼:“你竟敢骗我!用一个假的薛凌来糊弄我!” “当然。”薛衡淡定跟他对峙,“我们不仅是亲人,还是最合拍的搭档。即便我女儿出事,我也不会交出薛凌。我早就想过最差的方案。如果救不出女儿,我宁愿给你当人质,甚至被你杀掉,也不会交出薛凌。” “你倒挺会舍身为人的!”戴承业冷笑:“自己的命都舍得不要?就为了一个薛凌?难不成薛凌的命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别忘了,只要我一声命下,你的女儿随时都可能没命。” 薛衡淡定笑了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都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怕的事情也渐渐少了,包括死亡。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多有能力的能人。但我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有些事,哪怕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去做。我的女儿的命是命,薛凌的命也是命。让她的命换我女儿的命——我做不到。” 他去医院找薛凌他们,单纯只是想要传递一点求救信号,看看有没有希望能扭转如此被 动的局面。 绝不是去找薛凌来替代女儿,让戴家一家子能挟持薛凌出逃,让他们为所欲为威胁清少,威胁馨园上下。 所幸他们及时发现自己的异常,也十分及时做出了配合反应! 如今,女儿救出来了,薛凌也没事,自己也能全身而退——结局已经好得不能再好! 戴承业冷哼:“薛衡!好样的!先弄一个假的糊弄我,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在我们转移薛涵的前一刻救走她!明修榨道,暗度陈仓!厉害啊!呵呵!不过我也不怕!我现在是烂命一条,我随时可以跟你们拼!我敢拼命,你们敢吗?” “不敢。”薛衡斯里慢条道:“我还没垂垂老矣,还有老爹要赡养,女儿要教——所以我还舍不得死。” 戴承业看着不远处的飞机,眯眼道:“既然不想死,那就滚远点儿!” 薛衡举起手,扬声:“小戴,咱们两家本来也算是世交,要不是你走投无路,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只要你不伤害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们!” 戴承业忌惮盯着他看,问:“什么意思?” 薛衡喊:“只要你们从此不再踏入帝都一步,远远离开,不要再 妄想伤害我们薛家的任何一个人。我可以看在我们祖辈的渊源上,当今晚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戴承业不敢置信瞪眼,转而满脸狐疑看着薛衡。 “你——什么意思?!” 薛衡答:“就字面意思。东西既然送出去了,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路费吧。我通通不要了。但飞机送你们到目的地后,就必须还回来。它只是我租下来的,租赁合同都在。说句实在话,我家都是当医生的,只会救死扶伤,不会伤人害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想化解两家的恩怨。至于你跟其他人的仇恨,你们自己结算去,别再扯上我们薛家。” 接着,他的手一挥。 下一刻,身边簇拥的人迅速往后退开十几米。 戴承业看得脸上一喜,哈哈笑开了。 “行!没问题!我也没打算要它跑太远!薛总,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语罢,他领着爪牙浩浩荡荡往飞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