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地面铺着青石板,虽然平整,但积年累月的磨损,石头缝隙渐渐变大,车轱辘轧过去石块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呼吸微窒,片刻后变得急促而后轻缓。
环在腰间的手臂忍不住收紧,慢慢的,试探的,害怕怀中女孩儿觉得自己孟浪,又控制不止亲近的心思。
“你……你不要骗我。”
邬诀的声音有些发颤,从未有人给他说过这种话。
永远陪着一个人。
好难的。
“你说的话,我会当真的。”
祝蕴窈落在邬诀后颈的手指上划,然后抚上男人后脑。
慢慢的,轻轻地,抚摸着不安的灵魂。
“嗯。不是假话。”
邬诀晃了晃脑袋,散落的长发落在祝蕴窈脖颈,扫动时微微发痒。
“窈娘,你说这话我好生欢喜。”
她嗯了一声,眸中神色温柔,抬起垂在身下的手掌,拍了拍男人腰身,温声道:“快到王府了。”
邬诀埋在她肩颈处,闷闷的哼了一声,抱着祝蕴窈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祝蕴窈将茶水递给他:“润润嗓子。”
茶水温热,一饮而尽。
邬诀将它放下,桃花眼撩动着,乌黑纯粹的眸子因为伤心还有些微红。他耳后发红,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无形中给祝蕴窈撒娇,他慌乱的眨动眼睛,长睫毛挂着小水珠如蝴蝶振翅般抖动。
“你会讨厌我这样吗?京城女孩都喜欢威武硬朗的男子,我这样抱着你盼你怜惜我,会不会觉得我少了些阳刚之气。”
邬诀颇为不安的抿唇,殷红的唇瓣微微绷成一条线,看向祝蕴窈的视线有些不稳,但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女孩儿眼睛。
漂亮,脆弱,直勾勾的引诱。
祝蕴窈看着邬诀现在的模样,才正在懂得了男狐狸精的精髓。
【哇哦。宿主,你心律已经120了。】
0037懂事的调出她砰砰的心跳声,不挑破还好,0037一说心跳的更快了。
它看着含情脉脉的邬诀,揶揄道:【邬家小绿茶,你就这么喜欢吗?】
【我见他第一面,在水畔山的那个小破屋子。邬诀冷清冷性的打开房门,赤脚白衣,长发铺散在,活脱脱的弱柳扶风的病弱美人。】
【当时你的心率就高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被吓到了。】
0037冷笑:【原来你小子当时就看上了他,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把荒山里的不知名男人捡回家,原来早就对人家有所图谋。】
【水畔山一直传闹鬼,你也不怕他就是山野精怪,专门来吸你精血的。】
祝蕴窈不置可否的哼哼:“还好还好。就算他是妖精,我也认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对美色没有抵抗力”
0037:【……】
她懒洋洋的回答:“漂亮皮囊只是他拿捏我的一小部分,主要还是他是我死了一年的前男友。”
【想不到你还是纯爱战神。你这么喜欢他,当时闵山发生了什么啊?】
0037很好奇一个郡主是怎么混到闵山别院和幽禁的废太子谈恋爱的。
祝蕴窈挑眉:“不告诉你。”
邬诀见她久久不回答,心下慌乱几分,眸色变得暗淡,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带上委屈:“窈娘?”
祝蕴窈这才晃过神,看着邬诀猩红双眼,要哭不哭我见犹怜的模样,赶紧掐断了和系统的对话。
她摇摇头:“没有。”
祝蕴窈认真注视着他,眸中一片温柔缱绻,嘴边缀着淡笑:“我心悦你,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改变。”
“你为太子时,为百姓殚精竭虑忙于案牍,这是你的气概。你为庶民时,同我种地,盼着冬日饱腹,国家再无饿殍,这是你的气概。如今政局动荡,赋税严苛,民不聊生,你拖着病体深入乱局,为大越博得一线生机,这也是你的气概。”
“男子气概并不完全被样貌身材性格决定,为国为民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祝蕴窈平静的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邬诀,你已经在做你能做到一切事情了,在我心里你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马车到了王府,车夫在外唤着贵人下车。
祝蕴窈把口头未说完的话咽下去,钓着邬诀的兴子,先一步下了车。
暮色已至,月上枝头。
邬诀知道祝蕴窈还有话未说,但是他不敢出言询问,只敢用小心而又热烈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
月光给祝蕴窈披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光幕,她拉住邬诀的手,眉眼弯弯,巧笑嫣然:“我心悦这样的你,只要你不改变,我便不会改变心意。”
邬诀闻言有些愣怔,眸子颤动,深深地望着眼前人。
傍晚夜市人声鼎沸,叫卖声、言语声响彻着京都街区。
喧嚣中他听见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明目张胆的宣告着主人压抑不住的悸动。
邬诀神色忽的软下来,他语气坚决而又刻骨:“我不会变的。”
褚家灭门,皇后自戕,无辜废黜,命运的苦难已经将太子邬允明彻底杀死在了闵山别院,苟延残喘的邬诀已经成为了一具了无生息的木偶,浑浑噩噩的度过剩下的时光。
直到遇到祝蕴窈,他才彻底找到自己的灵魂,每一次对视都会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一滩死水引起轩然大波,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像一株菟丝花一样紧紧地缠绕攀附着带来光明的少女,渴求着她给自己永恒的偏爱与怜惜。
如若有一天庇佑着菟丝花的大树不愿意给予养分,祝蕴窈不再为他动情,邬诀肯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死去。
他不会变化了,他会朝着祝蕴窈喜欢的样子活着。
所以求求你。
可怜我吧。
心疼我吧。
邬诀一点一点的握紧相接的手掌,像菟丝花攀附植物一样,悄无声息的将自己静静的缠绕在植株上。
他漂若浮萍,汲取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