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的堪称凌乱。
或许是因为换了环境,纵然十分疲惫,江曼兮还是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进入到浅眠状态。
夏末秋初,蝉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被吵的实在睡不着了,她才十分不情愿地坐起身。
还未到寅时,外面漆黑一片。
掀开轻纱帷幔,她径直走到桃木制的圆桌边。
才刚坐下,门被轻轻叩响,外面传来馨儿清浅的声音:
“小姐,是否需要馨儿侍候?”
“进来吧。”
推开内室的房门,馨儿就看见江曼兮坐在桌旁。
她的脸色有些差,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她没有多问,快步走到江曼兮的身边,代替那双纤纤素手在太阳穴两边轻轻的柔着。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待看到主子的表情有所缓和,她才又开口说道:
“小姐,是否需要找大夫前来诊治?”
“不必了。魏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这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力量从窗棂边驶来,一张夹带字条的飞镖不偏不斜地插在桌对面的木头门板上,发出一声砰地声响。
“谁?”快速起身朝着窗边而去,可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折身回来,拔出那飞镖,看了眼那张字条。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馨儿看见江曼兮的面色与之前相比又难看了半分,本来不想打扰她,可是终究还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轻声地问道。
“银票与证据被人抢先下手拿走了。那个关在牢里的犯人也上吊自缢了。”
纸条被她狠狠的攥在手中,眼里冒出的熊熊怒火无不昭示着她坏到极点的心情。
馨儿也不敢再言语,看着火冒三丈的江曼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好他个易之谦,给戴绿帽子也就算了,竟然做的如此狠绝。那咱们就走着瞧。”
这边气还没顺过来,就听见院子里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房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安嬷嬷。
“嬷嬷,有什么事?”
“回禀大小姐,宫中派人来传口信,太后娘娘赐早膳,请您即刻入宫,凤軒宫的嬷嬷已经在外候着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刚过寅时。相爷每七日上一次早朝,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
“那快点替我梳洗打扮吧,别耽搁了时间。”
“是。”
江曼兮生的是极美的,不需要装饰太多就能达到不一样的效果。
当然以前的那个她可不这么认为,那庸俗的品味让周围人不自觉地皱着眉头,叮叮当当满身的饰物配上鲜亮颜色的衣衫真是夸张至极。
“馨儿发觉,原来小姐素颜才是最美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这丫头,之前的审美被“我”带的太偏了。”江曼兮揶揄道。
“小姐说笑了,您一直都很美。我给您涂一些脂粉吧,您的脸色不太好,小心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们。”
“嗯。”
就这样,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穿戴完毕了。
这一身,绝对不庸俗,甚至可以说是高雅至极,是一株高高在上的纯白海棠花。
凤軒宫的齐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事情交给这样的心腹来办太后最是放心。
这齐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得太后的心思的。
虽然跟这位外甥女之前有过不愉快,但她毕竟是死去的孟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孟太后唯一的亲外甥女,亲人之见哪有隔夜的仇?
只是她有些为难,这大小姐脾气非常不好,从来没这么早起过,待会定是十分不悦,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敛眉思索着,就听见相府的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纯白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天还没有完全亮,齐嬷嬷一时间没看清楚走来的人是谁?
直至那人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伏身,对着她盈盈一拜,用清软的声音说道:
“相府曼兮见过嬷嬷。”
听见来人的说辞,齐嬷嬷这才回过神来,竟然是那相府大小姐。
只是她这变化让她心颤啊。
那个花枝招展、举止粗俗的女孩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大家闺秀的模样?
顾不得再多想,她赶忙客气地回应道:
“大小姐请上轿,太后在宫中等您一起用早膳呢。”
“好,我们赶紧出发吧,莫让太后等着急了。”她笑意盈盈地说道,没有丝毫的不耐。
这辆宽大豪华的宫廷御用马车说话间就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行驶而去。
许是算准了时间,待马车行至宫门口,排队去上早朝的大臣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是太后的御用车马,宫门口的守卫直接就放行了。
在一条宽阔的主路上又行驶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在一座恢弘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宫人们看见从马车下来的人后,纷纷行礼问安。
软轿已备好,就停放在一进大门的位置。
又行进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到了太后的寝殿。
两名凤軒宫的小宫女扶着江曼兮慢慢的往殿里走去。
太后这边也早已得到消息,她已经在主位坐好,等着这位外甥女的到来。
一踏入大殿,江曼兮就已经跪下,给太后行了一礼。
“曼兮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古言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希望她浅薄的知识能让她混过这一关。在心里微微腹诽着,感觉掌心还是冒了些汗。
“曼丫头,起身回话。”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
“太后,曼兮要先跟您认个错。之前错拂了太后的关心与好意,让您伤心了。希望您看在曼兮不懂事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