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加暗沉。
通往大营的道路两旁架起了燃烧的篝火,将这条黑暗之路照亮。
马车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燕王府的营帐前。
不用旁人吩咐,青峰早已派人请了宫中御医,此刻人正站在营帐外候着。
车帘被用力掀开,满脸阴鸷的男人抱着依然昏迷的女子快步下了马车。
“崔医官,尽快为江小姐诊治。”男人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焦急。
“是,是。”崔御医不得不小跑才能追赶上前面男子的脚步。
进入内室,易瑾添将怀里昏迷的人儿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他的衣袖沾染了大片血迹,却也浑然不在意。
只是愣愣地凝视了一会儿那张过分安静的面庞,当御医前来问诊之时这才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却依然不曾离开。
御医仔细地替江曼兮做了检查,之前因为紧张皱着的眉头略微松弛了下来。
“如何?”
“回王爷的话,江小姐中的是毒箭,索性插入之处远离心源,暂且无大碍。”
“那她为何昏迷?”
“下官认为是毒药所致。只是小姐之前应该是服用过与之成分相克的药物,所以暂无性命之忧。”
“快些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是,是。下官这就为小姐清理伤口。”
“你把药调制好,包扎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是,是,下官遵命。”
听到这话,崔医官不由自主地轻呼出一口气。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回自己的营帐配药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不敢多言,纷纷退下。
听见这江小姐没有大碍,青峰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跟属下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营帐,他得去给自己的小媳妇报个平安,否则被她知道了估计自己就倒霉了,还不如去主动承认错误再安抚一番。
营帐内。
女子恬静的睡颜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如果不是她偶尔皱起的眉,真的就像是一位睡着了的公主,人畜无害。
男子慢慢地靠近,仔细地瞧着她光滑无暇的脸庞。他宽大的手掌从眉心一路抚摸到了樱唇。
他有些困惑,是什么给予她如此大的勇气,替他挡住那一箭?
他知道她胆子大,但是没想到如此的大,可以不要命的那种倔强是他没想到。或者说,竟然是为了他,冒着有可能付出的生命代价。
手心竟然冒出汗来,忽然间就害怕起来,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拳头被握紧,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几次来平复内心的波动。
胆敢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离去不久的崔医官再次归来,并且带来了疗伤圣药。
“王爷,刚才下官有幸找到了独孤大人的一瓶金疮药,赶紧拿来献给王爷,这药对治疗带毒气的箭伤很是管用。”
“有劳崔大人,来人,看赏。”
“多谢王爷,下官告退。”
营帐里又恢复了平静。
易瑾添坐在床沿,他将女子扶起,想给她换个方向躺着好方便自己上药。
谁知,一直紧闭双眼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意识还有些模糊,待慢慢恢复视觉与听觉之后,这才看清楚原来已经置身于安全的地方。
男人就在她身旁。
“我还活着吧?”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那是自然。”
见江曼兮醒了过来,易瑾添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同的神色。
他赶紧将她的身子扶正,让她靠着枕头坐着,然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
“不行,你受伤了,拿杯子不方便,我来喂你喝。”
江曼兮动了动肩膀,确实有些僵硬,又有些疼痛。
她不再坚持,安心地让男人喂水给她喝,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乖巧可爱。
“一会你侧过身去,我给你上药。”
“还是让馨儿给我上药吧,你,你毕竟于我并不方便。”
“你是在害羞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设这些大防做什么?”
“你别瞎说。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您贵为王爷,更应该懂得此等道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看着江曼兮略带惨白的脸色,他也不再坚持,吩咐下人去将柳馨儿带了过来。
刚才青峰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所以柳馨儿此刻并没有太过于惊慌。
看着燕王那阴沉的面颊,她知道小姐受伤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她有一种预感,这位战神马上就要发飙了,有人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外面响起了战鼓轰鸣的声音,看来帝王带领大部队已经全数归来。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说完这句话,他挑起帐帘,面色沉冷地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篝火通明。
营帐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排着多条队列。
看样子每个人都收入颇丰。
玉照帝更是猎的十分尽兴,指着一大堆战利品向他的妻儿炫耀。
“众爱卿可都归来了?”帝王随口问着旁边侍候的公公。
“陛下,奴才没有看见燕王殿下。”
“父皇,郯儿也没有看见江姐姐。”一旁的小团子适时地插了句话。
“派人去寻。”
还没等派出的队伍出发,易瑾添已经大踏步进入到众人的视线中。
景琼的双眼还是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她刚刚发过誓不再喜欢这个让她伤心一百次的男人。
“皇兄,臣弟来迟,还请恕罪。”易瑾添半跪着身子,向上首的男人告罪。
“没事就好,朕正要派人去寻你。怎不见江小姐?”
“江小姐身体不适,正在营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