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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疏白思索片刻,提起裙摆就往云疏雪那边跑,嘴里大声喊着:“二姐姐快住手,别打了!”
云疏雪正和虞桑洛扭打在一起,两人的婢女在旁边帮忙,其实就是小婵一边挨打一边死死咬着对方的胳膊不松口。
旁边看热闹的贵女们笑得花枝乱颤,见云疏白来了,又瞧见远处走来的武安侯世子,全都默默转身溜了。
“二姐姐,别打了!”云疏白一上来就抓住云疏雪的手,“啪”地一声响,虞桑洛的巴掌不偏不倚落在云疏雪半边脸上。
虞桑洛也吓了一跳。
云疏雪疼得“嘶”了声,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都懵住了。
云疏白不敢看她,转身质问虞桑洛:“我二姐姐怎么你了,你竟然动手打人?”
念及云疏白的亲小姨,是后宫中位高于她姐姐的姜贵妃,虞桑洛朝云疏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开个小玩笑而已。”
“不过我还真是同情你,有这么一个疯子姐姐。”瞥见远处有人来,虞桑洛带着婢女走了。
云疏雪不服气想追上去,被云疏白死死拽住,劝道:“二姐姐,算了,她父亲最近又升官了,可惹不得,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你又得挨罚。”
“云疏雪,你又在发什么疯?”凛厉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云疏雪遽然顿住,削瘦后背略微抖了下,被云疏白拉着护在身后。
云疏白道:“大哥哥,是我的错,你千万别怪二姐姐!”
云方海在大理寺打磨出一身肃穆气质,发起怒来脸色黑沉得吓人,怒视着站在云疏白身后的云疏雪,怒骂道:“一天到晚惹是生非,除了给侯府抹黑,你还会干什么?”
云疏雪低垂着脑袋,双肩微微抖着,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没错。”
小婵侯在一旁,每每这种时候,她都替姑娘着急,偷偷撇了云方海一眼,那黑沉的脸吓得她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亲眼见你与桑将军女儿撕打,还敢说没错?”云方海上前一步,脸上寒气逼人,云疏白吓得退到一旁。
小婵“扑通”一声跪地上,颤声道:“世子明察,这次真不是姑娘惹事,是虞姑娘骂了人,还动手打……”
云方海冷眼扫过来,小婵浑身哆嗦了下,伏身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别人说你两句,你就要动手打人,你以为你是谁?”云方海厉声问。
云疏雪唇瓣紧抿成一条线,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委屈,直视着云方海。
他不屑地冷呵一声,揶揄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为什么外面的人就说你闲话,怎么就从没听他们说过我和疏白半个字的不是?追根到底都是外祖母宠……”
云方海话还没说完,云疏雪一脸怒意、握紧双拳小牛似的猛冲上来撞他胸口上。
云疏雪仰头瞪着他,眼尾红红的,两行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恶狠狠吼道:“不许、说外祖母坏话!”
云方海冷脸垂下眼,才注意到云疏雪右边脸颊比左边足足大了一圈,又红又肿。
来不及问,云疏雪哭着扭头跑了,还不忘留下一句要挟他的话:“你、等着,我去找娘,让她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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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二姑娘,请留步!”
云疏雪正往雨莲寺大殿走,忽听得背后有人喊。
是个年轻的和尚。
“有位姓褚的公子,托小僧请姑娘到偏殿后院一叙。”和尚单手行礼,僧袍袖子往下移了点,露出手腕上两寸长的疤痕。
听到是姓褚的公子寻,云疏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压下心头喜悦追问道:“可是镇国公府世子?”
她脸上泪痕未干,眼里盈盈笑意流淌到嘴角,掩不住的雀跃。
昨日听院里嬷嬷说起国公府世子今日要来进香,云疏雪连夜找继母姜氏提了要来雨莲寺。
到了之后跟主持一打听,世子根本没来。
现在看来,是他来迟了。
云疏雪满心欢喜跟着那和尚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和尚让她在厢房里稍坐,他去请褚公子。
房间不是很大,里面陈设也简单,一眼望去,紫檀木长桌上堆着几卷经书,旁边香炉里熏香袅袅,透出丝丝甜味,内里靠墙摆着一张四方大卧榻。
云疏雪在桌边坐下,不知不觉趴桌子上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她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潮红一片,头发被汗水沾粘在脸上,窒息之后五脏焦灼刺痛的感觉还很清晰。
云疏雪难受得眉目紧皱,微屈着身子,绛红色里衣领口大开,肩头雪白肌肤露出一大半,锁骨精巧,随着胸腔剧烈起伏。
惊惶之余,她双眼茫然环视着四周,余光瞥见身侧赤身躺着的男人一动不动,她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险先喘不上气来。
这一幕,让她很快意识到,她死后,重生了。
若没记错,父亲很快就会找过来,不管她如何解释,继母姜氏和妹妹如何替她求情,父亲认定了她在此与人私会。
她会被扔去别庄,遭恶奴作践。
后来,云疏雪抓准时机逃跑,惊慌中失足落水,看到那婆子朝她跳下来,她朝婆子伸手过去。
非但没抓住什么,反被婆子强压着往黑压压的水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