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云疏雪想起下午在石榴树下兰洵对她说的话,实在想不透他一个权倾朝野的丞相,会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她这个小小的闺阁之女。
左不会是见她有几分姿色,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吧?
“听说、丞相今年已经……”云疏雪掰着手指算了下,旁边云疏白立即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搭话道:“二十有八了。”
云疏雪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今日看兰洵沉静的气质确实老成,但样貌瞧着,像是才刚二十出头的样子。
云疏白看了云疏雪一眼,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这都是大哥哥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二姐姐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对这些事都不甚在意。”
云疏白扭头又训斥流月:“谁说的太老夫人给我们镯子,就是相中了要给她做孙媳妇儿,你再乱嚼舌根,当心回去我罚你!”
云疏白嘴上这么说,得意之色溢出眼眶,她在京都的盛名向来是云疏雪最为艳羡的,可惜她未曾亲眼所见,自然要回来好好说道说道。
此刻,云疏雪将她的小心思尽数看在严厉,配合着演出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嘴甜地夸了一大堆,笑着打趣道:“以、我妹妹的倾国之姿,丞相夫人之位、非你莫属!”
“二姐姐,怎的连你也取笑我!”云疏白娇嗔地唤了声,脑袋再次靠云疏雪肩膀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姐姐从前常在宫里走动,可曾见过他?”
“……谁?”云疏雪明知故问。
云疏雪羞了,压低声音道:“就……丞相。”
云疏雪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见过,又或许见过,只是、我认不得他。”
云疏白眼底流出几分失望,流月在一旁见缝插话:“姑娘,今日奴婢可听其他人说了,丞相大人玉树长身、面若美玉,就连宫里的十三公主都对他有意呢!”
这些传闻,云疏白自然听说过,一脸不屑地道:“那又如何?”
家世再好,仙人之姿又如何,脾性喜怒无常,又是半个瞎子……想到这儿,云疏白仰面看了云疏雪一眼,抿唇偷笑。
半瞎配半哑,也无不可,可惜人家压根儿就不会看上她。
云疏白说道:“说起这些,妹妹倒是羡慕姐姐。”
云疏雪不解:“羡慕我、什么?”
“封哥哥啊!”
云疏白垂眸拨弄腕上镯子玩着,语调明显下调了很多,掺了些不易察觉的埋怨,“镇国公膝下只得他一个儿子,他将来便是不考功名,也是要承袭国公之位的。”
“何况陛下还夸过封哥哥文采好,京都中有那么多贵女倾心与他……”
云疏雪后背僵了下,不知怎的,她此刻从云疏白的话里,品出了些别的意思。
云疏白继续说道:“还是公主疼姐姐,你和封哥哥各自都还在娘肚子里时,她就和国公夫人定下了你们的亲事,日后你嫁了封哥哥,可就是国公夫人了。”
“不像我,至今婚事都没着落,将来也不知会嫁去哪家,要是能和姐姐嫁到一处,我们姐妹是不是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云疏白仰头眨巴眼睛看着她,眼中尽是期待,等她回答。
马车赶巧在这时停下了。
“两位姑娘,侯府到了。”小厮在外禀报。
云疏雪装着疲累的样子撑了撑懒腰,嘴里说着要回去好好歇一歇,第一个下了马车。
回凝霜院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云疏白的话。
若没有外祖母被皇帝幽禁而病逝这事儿,云疏雪今年初春就该从武安侯府嫁到镇国公府,而今已至盛夏,无论是她父亲、继母,还是国公府那边,至今只字不提这件事。
国公府世子褚颜封,确实如云疏白所说,家世好、长得好、有才华,褚颜封二婶,还是云疏雪的小姨,从小姨那儿论辈分,她还要叫褚颜封一声“表哥”。
两人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不可否认,云疏雪喜欢他。
上一世,为了能与褚颜封见面说几句话,云疏雪做下不少落人口实的事,也因此,褚颜封的母亲每次见她都没有好脸色。
重生后,云疏雪感觉自己能从之前的生活中跳脱出来,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冷静分析现下的情况。
想起过往种种,她实在无法确定,褚颜封是否也如她喜欢他一般,喜欢她?
忧思过深,云疏雪晚饭没吃下多少,入睡前沐浴时,她看着在屋里伺候的赵嬷嬷、盈月、酥兰……独独不见小婵。
右边眼皮不知怎的突然跳了一下,她心里慌得很,让赵嬷嬷去找小婵来。
直到云疏雪沐浴出来,还不见赵嬷嬷回来,她又让盈月去看看怎么回事。
明显感觉到她们在敷衍自己,云疏雪索性让人将圈椅搬到院中,做出一副等不到她们找小婵来她就不睡的势头。
夏夜熏风观星,倒也得趣。
过了许久,赵嬷嬷和盈月才姗姗回来,身后果然不见小婵。
赵嬷嬷:“姑娘,小婵没法儿来伺候您了。”
“为何?”云疏雪眉心拧起,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赵嬷嬷道:“半个时辰前,小婵家里人找来,说是她家里出了急事,要把她赎回去。夫人可怜她,便允了,小婵走得匆忙,这才没来得及到咱们院里跟姑娘您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