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灰头土脸的男人脸上挂着伤,嘴角还有血丝,他身上被麻绳绑着,布条绑着的嘴哼唧着不知在说什么,几次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来,皆被旁边小厮按下去。
云方海接过小厮手里的灯笼,走到男人跟前细细看了,这人果然就是前几日被他妹妹捡回来,又被他爹撵出去,今日还在雨莲寺出现过的男人。
“审问得如何了?”云方海问。
一个双手袖子卷起的男人过来回话:“禀世子,此人自称司贺若。”
“姓司?”云方海眉尾挑起。
“小人方才问过了,这厮说他是如意斋司老板的弟弟。”说话之人将一块血玉递给云方海。
他接过去凑到灯笼下细细看了,玉上确实刻着“司”字,血玉更是难得一见。
至于如意斋,这个京都最大的玉器坊,它背后真正的主子,是太子。
“可问出他为何夜闯侯府,”云方海问。
“他说是因为听府里下人说起……”回话的下人话说到一半顿住,云方海示意身后小厮不用跟过来,他移步到墙角没人处。
那人跟过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他说今日午后在街边听到有自称是咱们府里婢女的人提起,咱们府里的二姑娘到寺里和他私会被侯爷抓住,侯爷一怒之下打了二姑娘,他担心二姑娘安危,这才贸然来见。”
云方海回身看了眼跪地上无法动弹的司贺若,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向身旁之人确认:“他是如何进府来的?”
“后院侧门不知谁给他开了门。”
云方海又问:“你们拿住他时,他身边除了云疏雪,可还有其他人在?”
“有,一个在后厨做粗活的嬷嬷。”
云方海心中有了个怀疑,今日之事,无论是司贺若,还是他妹妹,都被人算计了。
他走过去将司贺若从地上扯起来,在他耳边低语道:“今夜之事,我不管真相如何,如若传了出去,对你,对我妹妹的名声,都没有好处,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放你走之后,该如何做。”
司贺若瞪眼与云方海对视着,“唔唔”的不知在说什么,显然他自己也察觉到今夜遭人算计了。
云方海懒得听他废话,当即命人送他去如意斋。
这时,厨房管事带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妇人过来,说道:“回世子,小人问清楚了,二姑娘深夜来此,是来见在厨房做粗活的湫娘。”
说着,管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妇人,名叫湫娘的妇人上前行礼。
云方海提着灯笼走到她身前,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倒是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问:“这么晚了,二姑娘一个人来这儿见你,跟你说什么了?”
湫娘福身道:“回世子的话,今夜姑娘梦魇睡不着,一个人出来走走,碰巧遇上奴婢,这才来找奴婢说话叙旧。”
“叙旧?”
湫娘缓缓抬起头,云方海总算看清了她的脸,眼尾多了几道皱纹,轮廓还很清晰,似乎想起了什么。
“原来是你。”
“难为世子还记得奴婢。”
云方海随意和她寒暄了两句,带着小厮往前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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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娘回房休息时,与她同房住的几个年轻婢女凑上来打听:“湫娘,没想到你一个在厨房做粗活的,竟然还认识二姑娘和世子啊?”
不等湫娘说什么,一个经常欺负湫娘的嬷嬷不屑地冷哼一声:“一个惹主子厌烦的奶婆子,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奶婆子?”有个年纪小的婢女听不懂,另一个嬷嬷拉她过去,小声解释,“就是奶娘。”
那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被先前的婆子凶巴巴瞪了眼:“明儿还要早起干活儿呢,不睡的滚院子里去!”
顿时,屋里安静了下来。
挤了十几个人的长塌上,湫娘侧躺着看似睡着了,心里一直在想刚才云疏雪来找她时说的话。
“奶娘,如今整个侯府里,除了你我不敢相信其他人。”
“我身边有个叫小婵的丫头,十六、七岁的年纪,我身边的赵嬷嬷说她是被家里人赎回去了,我不信,这里有些银子全给您,求您私下里帮我打听打听她的下落。”
“这事儿悄悄去办,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