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抱歉,那次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赵修礼刚想回话,就又听见她说:“若无要事,宁国公府我不会再去了,避免今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白听容表情认真,像是在进行深刻的反思。
此刻,赵修礼脑海中浮现了两句老话,一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另一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本意只是想顺理成章地在状元府为自己留间房,结果却堵死了另一条路。
他赶紧找补道:“没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之后想来随时都可以来,走床榻下那条地道就是了。”
白听容耸肩道:“还是当心些好。”
她调整了站姿,之前背在身后的手臂放了下来,袖口一抹暗色的红渍映入了赵修礼的眼中。
不仅袖口周围有,连她的手掌下方也都残留着暗红。
赵修礼皱眉问:“受伤了?”他想把她的手抓过来看一看,却被躲开。
“不是。”
白听容抬起了双手,试图把血渍搓掉,“刑具上犯人的血,整理时蹭上了,走得匆忙没洗干净。”
其实她想尽量把在诏狱中的一切,都留在那个阴暗的地方,但总会有疏漏之处,没法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全。
尤其是这血迹,仿佛沾上了一辈子都擦不掉。
“哪有这样生搓的……”
赵修礼轻叹一声,拢起袖子到酒壶里沾了点儿酒液,随后不顾白听容躲闪,将她的手拽了过来,细细擦拭,月白色的阔袖立刻晕开了一片丑陋污渍。
掌心冰凉,同时伴有阵阵瘙痒。
白听容想缩手,力道却没他大,于是出言劝道:“太脏了,我自己来……”
赵修礼擦完最后一道痕迹,放开了她的手,拎起自己的袖子比照着她的袖口,缓缓说道:“现在我也沾上了,谁都别说自己脏。”
两双手有着同样的温度,连袖口都沾染了一样的污痕。
白听容很难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只觉得一直以来悬浮着的心,终于也能踮着脚沾两回地面了。而这种短暂的踏实感,竟然是旁人口中放浪不羁的小宁国公爷带给她的。
斟酌再三,白听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对旁人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