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纸傀跟您去了,那得多威风啊。”
“……”迹亭台发现她瞎话真的可以说来就来。
桃挚不以为然,看手里药捣得差不多了,接着旁边的盆洗了洗手:“殿下,过来坐坐吧。”
闻言,蓉雪已经站起给人让了位子。
迹亭台却没动:“不用。”
他离他们一段距离,说那话时,手搭在曲起的膝上。
除了手臂上的咬伤,同一边的手上还有个很深的伤口,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桃挚转开视线,像没听到般:“殿下不用和我客气,我这可是给人填补残缺的手,上药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您看,我手都洗好了。”
她把手从盆里撩出来,抬直双臂,转身将水淋淋的双手展示到对方面前。
此时如果杨九楠在的话,应该会觉得这姿势活像个诈尸的。
而迹亭台看着那还在滴水的手:“……”
临了,桃挚拿起一旁叠着的手巾擦了擦手,把舂桶一拿:“好歹算因为我受的伤,亡魂也是要养的,我别我还没碰您一下,自己身上倒多了一大堆残缺要补。”
她走过去弯腰,将舂桶一把塞到了迹亭台的怀里:“到了那会儿,您可别说是我故意要占您便宜。”
***
翌日,桃挚醒来之时,外面还很安静。
蓉雪没醒。
迹亭台撑头坐在桌边,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正要出屋子,瞄到桌上空了的舂桶,偷偷勾了勾唇角。
她拿起舂桶,发觉和这难搞的太子爷相处其实可以很简单。
不爱人碰,用这个反向拿捏不就好了。
她耸耸肩,捧着舂桶走到外面。
这间屋子能看到门口,她刚带上门,便瞧见林昌从外回来。
“林公子。”她低声喊道。
林昌看到她,没有马上应答,而是走近了,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桃棺师怎么起得那么早?没睡好吗?”
桃挚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习惯了,林公子也起得很早啊。”
“哦,”林昌把背篓从肩上拿下,里头有几个小瓶子,“我去采了些朝露,棺师可需要?昨日吓到了,可以拿几瓶去补补。”
背后的屋子里,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当是有人起来了。
桃挚:“那怎么好意思,一共没有几瓶,朝露不好采,想来林公子是天不亮就出去了吧。”
林昌主动拿起瓶子给她:“没关系的,我明日还可以再去采。”
桃挚便顺手接了过来。
她捏着瓶子,来回端摩片刻,在林昌打算离开之时,忽地说道:“我们棺师是没什么讲究的,不过不知道林公子听没听说过,说起朝露,倒是对滋养亡魂很有用。”
林昌步子一顿,还未答话,她又道:“说来昨日林公子赶来,似是非常着急关心,脸上的表情难藏。”
林昌有些僵硬地转身:“我没明白……棺师您的意思。”
桃挚:“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屋子里好像有你很紧张的人似的。”
林昌微愣,转而柔声解释:“屋中还有棺师在,昨夜突然火光那么大,我自然是紧张的。”
桃挚点头:“这样啊。”
“那为何,”她缓缓抬眸,“昨日屋中明明只有我一人,后来林公子打水送手巾,却送了那么多条?”
门后,听不到任何气息。
晨光熹微,却好似有薄薄的影子,无声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