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框里,一只蹲在纸壳箱里的黄色小狗,睁着圆不溜秋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汪着她。
过了会,女孩发来疑惑:【姜总有事?】
听听这语气。
明明打字是最看不出语气的,在男人眼中,就是满屏的赌气溢了出来。
姜衍有点不服:【说好的公私分明呢?】
他还有脸提这四个字?
明明,最不讲理的就是他。
舒然:【是下班了。】
下班的时间,属于她的自由时间。
姜衍岂会听不懂她的含义。
公,她并没有对于上午的争论固执己见,下午就已经做出了让步,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私,他不是不稀罕吗,那她的自由时间,为什么要花在不稀罕的人身上。
男人对着聊天框的输入栏里连打了好几句“小气小气小气”,最后,只发出了一句:【别生气?】
“正在输入”这么久,三个字一个标点?
舒然才不信,心里不知设想过多少他怎么腹诽她的话,没回他。
姜衍看着沉默的聊天框,心里艾艾叹了口气,【越大越难哄了,这孩子。】
舒然:【......】
舒然:【没有非要你哄。】
本来就没要他做什么。
本来,就只是她听了那句“谁稀罕”,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知道他说的是一时气话,可就是,勾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那些他销声匿迹的时光,如潮水般涌了回来。
警醒着她。
本来,他们之间,一直就是他稀罕理她就理她,不稀罕,就能一走了之。
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所以,谁稀罕?
姜衍那厢,大抵是琢磨出了她的小情绪,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而他越沉默,女孩回想到的事情就越多。
等到姜衍再发了句:【那我还能不哄吗?】
舒然直接赌气了句:【不需要】
回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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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舒然偶尔坐在庭院静思。
回想起这一晚她说的这三个字,心里都有深深的懊悔。
这大概是她说过的,最不坦率的话。
如果不是第二天的一场意外,阴差阳错,抓出了她内心最为真实的情感。
舒然永远不知道,失而复得,并不会让人风轻云淡。
只会让人,彻底离不开。
是以,后来的舒然,每每假设,若是这一天,他就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里。
那她该有多恨自己,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一句“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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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当然知道女孩置气了。
可惜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他没法死皮赖脸地拽着她,不依不饶。
自作孽,不可活。
成天到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你什么好。
洗手间内,姜衍盯着镜子里的男人骂了会。
趁着中午空闲,到了老街那边的顺记甜品店,想买份她爱吃的甜品,先降降女孩的火气。
舒然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最后的结局,清俊的少年,再度离开了她。
睁眼醒来,仍是心有余悸。
清早,到了鼎盛,两旁乔木一片夏日的葱葱绿意。
远远望见姜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女孩愣怔之余,心角,宛如被人捏了一下。
再到中午,听见张臣说姜衍去了甜品店,舒然沉默着,心想,本来也不是什么事,不然,等他回来,就不计较了。
可是,过了没多久,楼下传来消防车的警鸣之声。
正好在旁侧饮水机倒水的刘键顺势好奇了两步,朝窗外一瞥,消防车进了老街,老街那厢,一片乌烟四起。
刘键大惊:“是老街着火了!”
舒然立即起身朝窗外看,楼下,传来了闹哄哄的人声议论,“顺记厨房突然失火,一栋楼都烧起来了!”
“天,它那本来就是红木装修的!一烧哪里停得下来?”
“所有顾客都困在里面了!”
刘键惊疑不定:“顺记?就是那个甜品屋吗?”
身旁,忽而掠过一道短风,夹带着一些淡淡的清香。
刘键转眸,只见一缕乌黑的发梢,舒然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刘键略有发怔。
这是他第一回,见到素日淡然的老大,神情那样的,心急如焚。
陆婉婉刚好在楼下取快递,远远听到保安讨论顺记着火,立马奔上楼,确认姜衍有没有回来。
此刻,云起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其他人都在会议室开内部小组会议。
只剩孙开廉一人,正好应酬回来,坐在沙发上,低头蹙眉看文件。
陆婉婉在长廊跑的太快,到达办公室门口,一个急刹车,没来得及顾及仪态,大吼:“姜总回来了吗!”
她整个人惊慌失措,孙开廉一头雾水,犹疑不定地摇了摇头。
陆婉婉花容失色,“顺记着火了!姜总刚去那里!”
孙开廉双眸蓦然睁大,倏尔起身,跑了出去,“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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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前后连滚带爬地冲进老街巷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远远只见一个熟悉的倩影,被街道工作人员堵在外围,疯了般地往前扑,“求求你让我进去,我朋友还在里面!”
“女士,你冷静一下!”
眼看已有消防员抬伤员出来,她拽着人家的袖口不撒手,“有没有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没有?他在里面吗?”
“求求你让我进去找一下!”
“求求你,求求你......”女孩完全失了心神,被工作人员拽着手臂,望着店门冒出的浓浓乌烟,大喊起来,“姜衍,姜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