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
公主于书房内写字,停笔,又拿起书纸仔细地看了看,待到无误,又交到身旁的一位嬷嬷手中。
“这是这两日的抄写的《女则》,烦请嬷嬷查看。”公主说着,随后又双手递上。
那位嬷嬷略一看了看,笑道:“公主的字娟秀端正,当真如您一般好看。老奴这便不多做打扰了,这就拿去给皇上查看。”
随后嬷嬷又弯腰行礼,退下去了。
颜树送客。
公主叹了口气,坐下。
依我朝律规,女子及笄之礼举行之后便要教之礼仪。
但只王室的公主成了例外。
她们啊,是从小开始学礼的……
从前母后在时,是母后手把手教她习字、练字,那时母后对她要求严格。更是要求她每日至中宫熟读《女训》《女戒》等。开始只是读,后来每三日抄写一遍,交由她亲自查看,但凡有错字,又得重抄一遍。
王室嫡公主,在仪态方面自然不能落人口舌;既为公主,那字体必不能潦草难看。
世人都说王室的公主教养最好,尤其是那位嫡亲公主更是翘楚。如此常年抄写,怎么会不好呢!
公主低头看着这桌子上的砚台纸笔。
后来呢?
后来,母后薨逝,三日的抄写由皇祖母检查,后来皇祖母逐年渐老,抄写的女训就交给了从前随母后一同教她礼仪的嬷嬷。
再后来,三日的抄写变成了五日……又变成了如今的一旬一抄。
要问她最讨厌的是什么书,那必是《女戒》。这书央求女子太多;却又不得不承认,也是这本书成就了她如今的得体。
颜树回来就看了公主坐在桌边想事。也不做打扰,从晋王府回来后就没见过公主开心过。虽说公主嘴角时常挂着笑,但那只是公主习惯罢了。
公主也没想多久,“走吧,出去转转。”
颜树跟着,想着与公主说几话解解闷。
“听说那位张小姐在几天也在学礼,不过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一直敷衍着,教礼仪的嬷嬷都感到无奈了。”颜树说着,她唯一能想到的公主乐意听见的话就是那张小姐了。这几天也多留了心在晋王府。
公主笑笑,“这不难猜,这丫头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何况张夫人又宠她。只是自古慈母多败女,这样到底也不好。”
随后也不说话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也丢不了她王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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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张心璐趴在桌子上,叹气,“唉,不想学了,认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字。”
一旁教礼仪的嬷嬷无奈,偏头看着张夫人,“夫人,这……”
这位张小姐真是她教礼生涯里的绊脚石,她教了这么多年的礼仪了,就没见过哪家小姐这样难教,打了张夫人又得数落她几句,她怎么敢。
张夫人也是无奈,心怪自己太宠这丫头了,可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实在又见不得别人打骂她。
当下又好言好语劝着:“阿璐,这些自古是小姐们都要学的,总不能日后让人见了笑话你啊。”
“可是阿娘,你看这些书教的是什么东西,什么立容坐容,我坐着不就是因为站着太累才坐吗,结果坐着有规矩更累;那我不坐了呗,就站着,可是连站着都有标准了;我又不能一直躺着,那我应该怎么做?”张心璐还口,越学越气,她是真心不喜欢这些礼仪。
教礼仪的嬷嬷不乐意了,“夫人,是老奴年老脑昏了,教不了小姐这些,望夫人责罚。”
这话的意思是她不想教了,恕她直言,就没见过这样无礼的小姐!千百年被世人称是的礼仪,被她这样否定!
张夫人见教礼嬷嬷生气了,忙劝:“好了,阿璐,这些就算你不喜欢,也是你应该学的做的,谁都是这样的,不是你一人觉得难。”
张泽墨在一旁看着,笑了半天,他一直觉得阿娘会说话。硬生生的把阿璐不愿意学的原因归结到了是礼仪太难!
“笑什么笑,练你的武去。”张夫人怒吼。
“练过了,听说阿璐学礼不规矩,特意来笑话她。哈哈哈。”张泽墨笑着。
“练过了就不能再练一遍?一个男人看小姐学礼做什么,与你何干!”
“等会儿就去练,我先笑话她一会儿。嘴犟又笨的小姐,哈哈哈。”
只是还没笑完就被张心璐一书砸过来了。
“边儿呆着去,与你何干!”张心璐也怒吼着。
“小姐!小姐实在不可这样粗鲁,有损大家闺秀风范!”教礼嬷嬷皱眉不悦。实在不可教也!
张泽墨听完笑得更狠了,幸好他不是个小姐,不然可就太闷了。
随后脑中突然就闪过一道倩立人影,公主礼仪似乎不错,所以……她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想学了,这些东西根本没用,活着没意思。”
这话是毁了教礼嬷嬷的信仰,“老奴实在教不得小姐,先告退了。”随后行了礼,转身就走了。
“哎,嬷嬷……”张夫人还想着挽留。
“慢走不送啊,嬷嬷。”张心璐笑着说道。
“阿璐……你确实太无礼了。”张夫人皱着眉,但是语气并没有多狠。
“可是我真的学不来啊。”张心璐心累。
“可这是谁都要学的,连公主也不例外。”
张心璐抬头,“公主姐姐也是吗?”
“自然是,不然你以为谁是天生就守礼节知礼仪的。”
“啊?那我们请公主姐姐教我吧她的礼仪最好了。”张心璐抬头。
找公主姐姐玩的理由这不就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