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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麓山中(1 / 2)

坞城地处中原边界,北靠断崖,西接云麓,是齐周的“九州十三城”中,距离国都安平最远的一座城池。

天高地远,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不过在坞城境内,“县官”和“现管”是同一个人——“雪坞”之主,乌和。

齐周以前,大礼朝还在的时候,坞城还叫做江阳,是个将塞外和中原分割开来的天然屏障。

按理说如此要塞,朝廷必要掌控在手中。

可大礼朝后期乱象横生,朝中几大派系党同伐异,地方诸侯拥兵自重。民间的起义更是普遍,像沸水里的气泡,飞速地出现、壮大、再到破裂,源源不断,前仆后继。

直至最后,羸弱的末帝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中服下水银丸自尽,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好似见了血的秃鹫,撕破了最后的脸面,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一时间狼烟四起,民不聊生。地方和中央的联系几乎完全断裂,朝廷发下来的公文不如废纸一张。甚至连国都安平都几经易主,年号换了一个又一个。

几十年间,这里封一个王,那里称一个帝,你方唱罢我登场。人、马、钱、粮,全被耗了个底朝天。

要不是这帮人还算有最后一点脑子,没把北境军牵连进来,恐怕就连北方尤族的铁骑也已经踏上了国都。

好在断崖峰险峻,云麓山秀丽,江阳太守平素爱民如子,不忍百姓被战火卷入,不惜清名自黜官职,紧闭城门,谢绝了任何一方势力的征召,同时召集全城青壮,一面借着地利守城,一面与山上的猴子野狼争食吃。

也算是勉强护住了一方百姓,没被乱世的风刮到泥里去。

后来南祁王横空出世,结束了四分五裂的局面,统一天下,改年号为“齐周”,将中原划分为九州十三城,唯独在江阳乌家碰了软钉子。

乌家自乌廉起始,本是寻常的江湖武人。起初只是为了报答太守早年救命之恩,传了些常人能使的刀剑和御马功夫,帮助江阳百姓御敌。

太守去世后,乌廉不愿自立为王,却又放不下这些年相处已久的百姓,干脆以武林中人的身份,创建了“雪坞”这一门派,门中弟子大多是曾跟他护卫江阳的本地少壮,与当地百姓牵扯颇深。

因此,雪坞并不像普通江湖门派那般敝帚自珍,不问俗世。反而更接近地方藩镇,负责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等到新朝成立,册封地方官职时,江阳官府已经是一片破瓦颓垣,百姓只知道“雪坞”,也只相信“雪坞”。

而雪坞第二代主人乌承风,其父乌廉刚刚去世,正是满腔郁愤之时,一把将“奉天承运”的钦差大臣和准备走马上任的新太守打包撅了回去。

新朝初立,不愿多生事端,何况坞城本就地处偏远,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穷乡僻壤,干脆捏着鼻子给乌承风册封了坞城城主,又追封乌和、老太守等人为护国将军,免除了坞城以前的赋税。

当然,以后的赋税,坞城也从来没交过。朝堂之上对此主要态度是装聋作哑,好像遗忘了这座城一般。

现在的乌和,已经是雪坞第三代家主。

“小城主啊……”

讲学堂内,教史的老夫子上了年纪,一句话掰成三瓣讲,一段坞城历史絮叨了小半天,这时还一脸怀念地叫年近半百的乌和做“小城主”。

乌逢花听着一阵鸡皮疙瘩,认为这老夫子不仅有倚老卖老之嫌,对她父亲的看法还颇有几分独特。

她那点秋乏一下子散了,随即发现今天窗外的鸟叫声格外热闹。

乌逢花立起课本,隐蔽地向窗外打了个呼哨,果然引来几声有节奏的回应。她抬头看看,夫子没讲两句,又耷拉下了眼皮入定。

她怀疑其实夫子也困得很,只是碍于城主送的六礼束脩,不得不定时定点来雕她这块“朽木”。

窗外的鸟叫声还在催促,乌逢花用墨笔撑起书本,小心翼翼地伸手抬起木窗,一个翻身溜了出去。

云麓山中,深秋的枫叶似火一般,将天穹都映得红了几分。

一个白衣箭袖的少年牵着一匹马,边走边四下巡视着,仿佛在寻找什么。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类似打扮的黑衣少女,两人约莫都只有十五六岁。

乌逢花提着新制的紫竹弓,戳了戳那少年的后背:“你确定山里有雪狐?还没到冬天,会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纪鸿回过头来,端的是一表人才,此时两条长眉正微微拧着,隐晦地白了乌逢花一眼。

“凶什么。”乌逢花小声嘴硬,没什么诚意地举了两下手,安静下来行路。

没过一会,她又手痒去祸害路边的野草野花。乌家大小姐自己生的好看,却是个不辨美丑的,扎个花环也左支右绌,弄出来的成品活像插了几只花的草帽。

不过她自己看着倒挺满意,抬手扣在了纪鸿头上。纪鸿还没来得及发作,他牵的马先忍不住了——送到嘴边的草岂有不薅之理?

乌逢花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纪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草帽”摘下来塞进马嘴,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削了过去。

乌逢花眨眨眼,手中的紫竹弓瞬间暗涌光华,抗下一剑后顺势借力,绕着纪鸿的剑挽了个漂亮的“弓花”,将长剑荡了开来,自己轻飘飘地退到了一丈之外。

纪鸿依旧是一言不发,冷着脸还剑入鞘,狠狠地瞪了乌逢花一眼,给她留了个堪称隐忍的背影。

乌逢花虽然混账惯了,但一向很懂见好就收,察觉纪鸿真有点恼了,顿时收敛起来,讨好地给他递了个水壶:“走了一路了,喝点水吧。”

纪鸿绷着脸,伸手接了:“拿我带的水敷衍我?真好意思啊乌小花。”

他一开口,乌逢花忍不住又想笑。

纪鸿的父亲纪将军早年与乌和有过命的交情,两人结了异姓兄弟。纪将军是与南祁王一同从尸山血海中搏命出来的狠人,看不惯安平内新生的世家子弟各个被养得骄纵纨绔,纪鸿刚满五岁就将他送来了雪坞,让他跟着叔父学武。

当时的乌逢花也不过四岁,两人常为了“这是我爹!”“这是我叔父!”掐个没完。后来不掐了,乌逢花又看不惯纪鸿从安平带来的那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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