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莲尘发现,她虽然比程然大了不知多少岁,却被他照顾的比在天上做神官的日子还要滋润。
比如有一次,天宫中有位神官犯了错,她作为执掌法令的奉正神官理应去驭雷行刑,可她降世不久,对这天雷的掌握并不是很好,所以就在行刑过程中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背,灼烧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并无什么大碍,她想着快到程然回家的时候,就抓着医官给的仙药站在往日里她等程然回家的地方。
“你这是怎么伤的?”他一眼便看到伤口,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没事,被天雷给劈了。”她实话实说道
“什么?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程然紧张道
“真的没事。”莲尘跳了两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没有逞强:“你看,能跑能跳的。”
一路上程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防止她不小心再碰到,那手心贴着手心热热的感觉,莲尘的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回到家后程然让她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你不要担心,我都习惯了。”她自降世后不知道因为这天雷吃了多少苦,这点伤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早就不以为意。
程然不再冷着脸,端着她爱吃的粥柔声说道:“听话,吃完这个我帮你上药,那个小瓶子?”
“嗯。”她被这柔和的声音迷了心窍,自从降世以来,从来没有谁,会把她的这点小伤放在心上:“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再受伤了。”
“我没生气。”他搅了下碗里的粥,低头轻声道:“我就是心疼。”
那一刻,莲尘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下,而后鬼使神差地将手抬起来放到他的面前:“其实还有点疼。”
程然放下碗接过她的手,轻轻吹了几下,她能感觉到那凉凉的气息掠过伤口,也能感觉到程然的手指轻轻有规律地摩擦着她的骨节。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仙药都比不上这有用。
于是后来的几天晚上,程然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一只手握着她受伤的手不要乱动,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叠起来的纸轻轻扇动。
那是她受伤最舒服的一次,也是她好的最慢的一次。
同样的,不只是她习惯粘着程然,程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很少说出口。
程然一直以来,都是照顾她更甚于照顾自己,每每到了冬日,她都会被裹得严严实实,可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莲尘都要顶着没睡醒的眼睛,拿着他的斗篷,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将斗篷的套在他身上。
而后顺势摸一把他冰凉的手:“程然~”
“嗯?快回去接着睡吧,外面冷。”程然柔声道
“嗯。那你早点回家。”他这几日到了年关就会很忙,常常是很早出门半夜才会回家。
“好。”程然极力克制住想亲吻她的欲望,转身走出大门骑上了马。莲尘这才回到房内接着睡她的回笼觉。
等到她睡醒后,决定等程然回了家暖两壶酒给他和喝。
程然的家很空,到了秋冬之时就显得更为冷清,她搭起火堆在院子里,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二人挨着坐在火堆旁,莲尘喜欢同他唠叨天宫神官们的琐事,也问一些他勘破过的案件,两个人会一起讨论这案子中的破绽,有的时候也会说说他们凡间朝堂上的一些荒唐事,虽然她很少打听官场上的事,但她知道,程然这四年里一定是很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在朝堂中的地位。
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神官和一个凡人也会有如此多的话要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莲尘才抱着酒瓶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睡着了。
程然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又抽走她手里的酒,而后打横将她抱起来打算送回房间。
似是感到暖和舒服了很多,莲尘往他怀里靠了靠,直到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拉着人不肯放手。
“听话,该睡觉了。”
“程然~”
“我在。”
“程然~”
“嗯?”
“程然~”她嘴里不停呢喃着他的名字。
“你,愿不愿意唤我一声云舒。”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可这人却不再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不肯放手。
程然无奈地坐在床边,给她盖上被子后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柔软又温暖就如夏日里被阳光晒过的棉絮一般。
他轻轻嗅着房内的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浓烈的酒香,他觉得自己此刻也一样醉的不省人事。
程然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而后情不自禁俯下身子留下淡淡的一吻。
他知道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于是想撤出被莲尘抱住的手,却没想到这一动,莲尘却突然坐起来,仍是在睡梦里的哼哼唧唧,说道:“别走。”
而后耍流氓一般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腰,躺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
程然就这么给她当了一夜的枕头。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以至于第二天看见程然请假在家不愿出门时,她就觉得:“嗯~一定是前几天他太忙没有怎么看见她所以才想多留在家。”
她看着难得睡的比她还死的程然感慨道:“啧啧啧,可真粘人。”
但有的时候,莲尘觉得自己很奇怪。
彼时她与程然一起生活已有一年多,那日正是凡间的乞巧节,热闹非凡,缘续说天宫准备了晚宴让她回去一起参加,有什么好吃的还可以但回去给程然,莲尘觉得这机会实属难得,便在那天清晨用早饭的时候同程然说了此事。
“今天我要回一趟天宫,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程然的吃饭的手微微停顿,低垂着眼眸说道:“那今夜你还回来么?”
“不一定。”她听出来说话的人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便补充道:“但明早一定在。”
程然点了点头:“好。”随后又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莲尘便把那点怀疑压在了心里,心安理得的回了天宫。
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