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同于白长禾的温顺与谦和,笑起来犹如阳光照耀枝芽晨露般温暖。
他棱角分明,一双眉眼都透露着极大的杀气与力量:“和相公说说,竹儿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嘉澍显现的那一刻,白氏族人便立刻围了过去,沈长思拉住元业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上前。
白氏长老发怒道:“我孙儿在何处?”
江嘉澍无视白氏长老靠近新娘问道:“竹儿可有想我?”他一只手攀上这个名为竹儿的新娘的脸,眼神侵略又不失温柔,另一只手搂过新娘的腰肢,将她死死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新娘无力挣脱,眼波流转处,皆是忧伤:“长禾呢?”
江嘉澍道:“我说他死了你可信我?”
白族长老听之更为愤怒,不顾众神在场直接冲向江嘉澍。可即便如此用尽力气,也无法伤及江嘉澍半分半毫。
江嘉澍挥了下手,便将冲上前的土灵弟子逼退。
眼看就要波及到众位神官,元业升起结界将众神护在金灵结界内,毕竟他此次的任务便是保护众神,对手再强大,他也不可置身事外。
“哦?金灵?这位小神官倒是有点本事。”江嘉澍看向元业,道。
元业见状上前一步将沈长思挡在身后:“神君可否行个方便,先将堂内众神放出,或移步堂外,切莫伤到他人。”
江嘉澍冷笑一声,而后环视周围,狠厉道:“还不快滚?”
元业转过身看向沈长思:“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沈长思点头道:“你也是。”
众神鱼贯而出,尽快离开浅源,虽然看不到这个大热闹,但还是保命为上。
此刻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降下暴雨,又伴随着轰鸣声不断,天色昏暗,气氛低沉,倾盆暴雨冲刷着浅源各处,闪电先行而来,将屋内众人的神色映衬地更为紧张恐怖。
江嘉澍看着堂内没有离开的元业,再次对元业说道:“白氏众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位小神官要留下来一同见证本君的大喜之日,还是想管一管这闲事?”
“神君大喜之日,本神官自是不便打扰。”元业将沈长思送出后,便放下心来:“不过,这白氏的安危亦在吾职责之内,神君不放出白长禾,本官恐怕无法向君上交差。”
白氏长老听此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若元业大人能救我孙儿于水火,从此土灵白氏愿为元氏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新娘不忍落泪,却依旧被牵制住,老者白发苍苍本是不失风骨现下却垂垂老矣,为了自己的孙儿屈膝于他人。
土灵不善战斗,此刻发生这等事,自是无可依靠。元业本就是职责所在,如今更多的则是为之动容。
他扶起白氏长老,冲着江嘉澍说道:“还请你放开这位姑娘,交出白长禾。否则就别怪本神官不客气了。”
电闪雷鸣之中,元业执安剑逼向江嘉澍,金光犹如闪电,划破黑暗,但却划不破江嘉澍手中灵动又有杀伤力的水刃。破水之瞬,又迅速闭合,冲向元业,迅猛有力,锋利无比。元业很快便有了节节败退之势。
就在此时,元业对白氏长老说道:“长老,覆土与我。”
长老应声而动,将土灵附着于安剑之上,江嘉澍每每甩出的水刃都有去无回,由此瓦解了他的攻势。
江嘉澍意识到水刃的无用之后,便凝起灵力攻击,又趁二人抵挡的时候拉起身边的新娘道:“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而后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走了?”白氏的长老看向元业。
一切又归于安静,但这里却由最初的欢庆喜闹变为残破不堪。
元业皱起眉头,走到白氏长老的面前,鞠了一躬,说道:“长老放心,小神定会竭尽全力,还请长老知无不言,这新娘与江嘉澍的事,您可知多少?”
白氏长老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咳了两声道:“这新娘名为石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石竹花妖,我孙儿五百年前出游时拾到的此女。这女子到我浅源时,已经魂魄尽碎,奄奄一息,若是在别处,这就是迈进了鬼门关。可我这孙儿心善,用土灵滋养了她百年之久,也得亏是朵石竹花,这才能极致的发挥土灵的效用,死而复生,硬是给救活了。”
“五百年前?”元业思虑道:“是罚下天雷的时候?”
“后来这二人相处久了,互生情愫,这姑娘倒是很好,活泼纯真,没什么坏心思,禾儿很是喜欢,我就想着这女孩子命苦,什么身份倒也不甚重要,便同意了,可万万没想到,竟和江氏这个魔头扯上关系。”老人捶了捶胸口,悔恨道
“这江氏五百年前变故的细节,可能与石姑娘有所牵扯,小神这就前往海域,长老切莫担忧。”
“多谢神官大人。”老人声泪齐下,苦不堪言。
元业同他告别后,即刻前往碧虚池所在的海域。
大堂之中,处处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看似忙碌热闹,确是一片压迫的诡异气氛。
江嘉澍的亲人皆困于其中,被迫观礼,而石竹早已被施以傀儡之术,只能按照施术人的意愿行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石竹僵硬着身子不为所动,她死咬着嘴唇想与他抗争,眼中也泛起了一片泪花。
“夫妻对拜——”
江嘉澍率先弯下的腰并未起身,他们在暗处正激烈的较量着。
但石竹终究抵不过江嘉澍的力量,在僵持了一会儿后,如他所愿地弯下了腰。
可江嘉澍知道,他早就输了,只不过他不愿接受,不愿承认罢了。
曾经他们日夜相伴,游遍人间,在他最轻松最肆意的那百年,是这朵小石竹花陪在他身边,在最迷茫不知前路何在的那百年,也是她一直在坚定地等他,她替他挡下过那最后一道天雷,他都是知道的,这样的人说不爱他,他怎会相信,怎么甘愿放弃呢?
“礼成!”
江嘉澍抬手想要牵起她,可还是退却了,他心里激动又慌张,而更多的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