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枝笑着点头,目送他们离去。新寒忽然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阿枝,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他目光灼灼,浅枝回望着他,不觉有些恍惚。她好像站在了订婚现场,许新寒在向她求婚,而自己却飘得越来越远。
第二天,浅枝就收到了陈凌寄来的画,或许是出于内心的一丝敏感,她并没有告诉许新寒这件事,反而招呼了卫都一起在池塘拆画。
打开画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陈凌说的“特殊”是什么意思了。这幅画的风格确实有些特殊,画面整体模仿的是抽象画,但在细节处却十分写实,比如湖边树林掩盖下一块台阶上的花纹。
可是湖边怎么会有台阶呢?她将目光投向池塘边的石亭,在第二块台阶处竟然真有一模一样的花纹。这哪里是那喀索斯溺亡的湖,分明是自家的池塘和石亭。
“我发现了!”她欣喜地向卫都展示她的发现,又让卫都帮忙找来工具。
开挖前,浅枝特意向卫都确定了许新寒不在家。
出乎意料,浅枝一铲子下去,很轻松地就挖出一个小铁皮盒子,上面挂着一把青色的锁。
浅枝掂量着盒子,感觉分量不是很足。
“小姐,下面还有东西。”
“什么?”浅枝定眼看去,下面的土质似乎和周边不同,可能真的还有东西。
“土质有差,不是同一时间埋的。”卫都补充道。这次他们挖出的盒子要大一些,更扁平一些。
只有小盒子上设了密码,是4位数,浅枝拿起那副画看了一眼,拨动几下就打开了盒子。密码是作画的日期,可见以前的自己确实没有过于为难自己。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数据磁片,大盒子里装的则是一张照片和一副翡翠手镯。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那时的父亲还很年轻,英俊潇洒,站在妻女身边不苟言笑。母亲则笑得温柔,她戴着一顶牙色的编织帽,一手抚上帽檐,一手牵着只有八岁的小浅枝。那时的小浅枝也是笑着的,虽然笑容很浅,不过眼中露出了一丝冷情,像极了父亲。
浅枝拿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这么幸福的一家人,竟然落得个各自飘零的结局,一人长眠于地,一人久居在外,剩下的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卫管家,您说,母亲的东西都去哪里了呢?”
“先生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烧了。”
烧了。她突然生出了些歇斯底里的愤怒。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烧毁母亲的遗物?为什么要抹去她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为什么不给女儿留下属于母亲的念想?
“抱歉,这是先生的选择,我无法知晓。”
无论她怎么追问,卫都都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或许是他真的不知道,或许是那个保密系统让他无法开口。
“所以,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念想,”浅枝将照片贴在自己胸口,无声地落泪,“我只有这么一个念想了。”
“小姐,不如看看这张磁片。”卫都跪坐着,将盒子递到浅枝面前。
浅枝沉默接过,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进书房,又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独自解码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