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生时代了,这是一件好事。”阿罗的黑棋挪到了c4吃了佩拉的兵,佩拉又下了一步e4,“怎么说?在你认识的科学家里也算比较棒的了吧。”
“并不是‘比较棒’,而是‘最好的’,‘我的最爱’。”阿罗说着,黑棋的马移动到c6,佩拉闻言羞涩地笑了一下,白棋的象到e3。“中微子和原子核有什么进展了?”
黑棋马到f6,佩拉一边审视棋盘,一边说,“现在还是理论,我自己都觉得是在胡说八道。”她把马挪到c3,“如果进展顺利,几年内需要和格兰萨索实验室进行合作,毕竟只有他们实践过才算真的合格。”阿罗的兵被他挪到e5,佩拉思考了一下,紧跟着下了步d5,“我认为上限不会像英国人说的那样是0.25电子伏特,应该更大一点。不过那就是我博士期间要考虑的事了。”黑棋的马到e7,佩拉挪动象,吃掉了阿罗c4上的棋子,“你会用你的能力作弊吗?”
“我们之间保持着不违反游戏规则的距离。”阿罗说。黑棋的马到g6,白棋兵到f3,“今天你的棋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我只是在随机应变。”佩拉慢慢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想要发动进攻了呢。”黑棋象到d6,佩拉沉吟片刻,后到d2,“国际象棋挺好的,我们两个都做不了弊,如果打牌我就能作弊了。”
黑棋的象到了d7。白棋的马从g移向e2,阿罗听到佩拉的话,笑了起来,“你确实是会考虑在游戏中作弊的那种人啊。”他的声音很柔和,又抬手把兵移向a6,“我猜你的下一步是象到b3。”
佩拉把象移到b3,“确实如此。”她说。阿罗又下了一步b5,佩拉随后下了a4。他们两个都盯着棋盘。“短移位?”她也推测道。
“短移位。”阿罗说。
双方都做了短移位,继续审视着眼前的棋局。过了一会儿,阿罗把后移到了e7。
“国际象棋到底是哪些人发明的?”佩拉问,“中国人,印度人,还是阿拉伯人?”她把车从a移到c,说道。黑棋的马到h5,阿罗又笑了笑。
“是在传播中形成的。”阿罗说,“你提到的人群基本都和它有关。百年来它又变化了许多次,如今我们玩的象棋已经和最开始的游戏不同了。”
佩拉把兵移到g3,挡住了对面黑棋的马的去路,“你居然玩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腻?”她抬起头去看阿罗,“你会Uno吗?我打Uno也很厉害。”
“事实上,我并不是每天都下棋,最近两次和你下棋已经大大超过之前的频率了。”阿罗柔声说,兵到h6“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不玩Uno。”
“因为必须大喊‘Uno!’吗?”佩拉说着,象到c2,她点点头仿佛理解的样子,“确实不符合你的形象,很难想象你去玩Uno,或者塔布拉狼人,或者乐高……”
黑棋的车从a移到了b8。佩拉思考着,把兵向b移动。阿罗很快就用他的兵吃了佩拉的那个兵。
“这个时代的人类和以前的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阿罗说,“或者应该说,任何时代的人都不太一样。”
“你说得对。”佩拉把车移到a1,“就比如说,我虽然和我舅舅像哥们儿一样,但是有时候我也知道我们有代沟——他还老是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欺负我。”
阿罗的车移到了a8。
“我们之间也一样。”他感慨说,“思想不是那么容易随着时代变化的。”
“比如说自由民主?”佩拉说着,象移到了d3。
“你可真直白。”阿罗挑了挑眉,虽然看起来有点诧异,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亲切,“但你说的是真的,毕竟这里的是吸血鬼,而不是人类。”
这盘棋下得时间有点太长了,夜幕降临、佩拉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于是这盘棋被封棋,佩拉回到大学时天已经黑了,她还得在每天晚上定时和她妈妈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安全地待在家,没有熬夜、没有不吃饭、没有过量饮用咖啡。
她用钥匙打开公寓楼的铁门时,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人正颤颤巍巍的过来,看起来也是这栋楼的住户,但天色太暗了,路灯也不太明亮,她看不清楚这到底是谁。于是佩拉打开门,替他或者她让开路,“请进。”她小声说。
就在那一瞬间——佩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般,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清洁剂洗掉了颜色,变成了昏暗的灰,连各种东西的轮廓也不再清晰;声音也像是遥远、模糊的一样,连远处小酒馆传来的音乐声也那么奇怪。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刻,佩拉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摔倒在地,看着几个人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拖,向着一辆SUV……意识沉入海底前的最后一秒,佩拉就着车灯看到了那个拄拐杖的人说着什么,他的嘴里……有着尖锐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