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批评别人的时候最好委婉一点
佩拉发现了空无一人的开阔房间对她的思想有很大的帮助,镇定剂也让她能够做到头脑更加清醒。九月到十月,她吃过五次药,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了偏头痛的症状后她停了一段时间,但是那种药具有成瘾性,佩拉早就知道,所以她明白这会很难。有好几次,佩拉想要吃药。但她都会告诉自己:现在还没到真正需要它的时候。那么什么是需要它的时候呢?佩拉也不确定。
妈妈的婚礼定在十二月初,在罗马举行。佩拉因为这件事和弗雷多单独出去吃了饭,然后去旁边的公园里散步,交流一些近况。里卡多和埃内斯托适应得很好,亚伦佐还活跃,并且因为他们的离开大发雷霆,但并没有派人来追杀他们。“那你会参加婚礼吗?”佩拉问弗雷多。
“多半不会。”弗雷多说,“姑妈的婚礼参加一次就够了……上次还是我当花童呢。”
他们沿着林荫小路走向公园深处。
“你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佩拉问他,“我还挺好奇的,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告诉你倒没什么。”弗雷多说。他们两个坐在了湖边的长椅上,湖里游过几只鸭子,公园里几乎看不见人影,“有一个来自那不勒斯的领导人……和亚伦佐的地位差不多,也在我们的组织里身居高位。这位先生主张关掉组织经营的所有妓院,他认为妓院的存在是不道德的,而且不符合如今的环境。妓院是用活生生的人赚钱,这让他憎恶。如果想要真的受人尊敬,就要把妓院都替换掉。”
“意大利……有妓院?”佩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有,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弗雷多说,“都是地下经营的。”
“你去过吗?”
“我去收过保护费。”弗雷多说,“我是正经人,虽然我在违法乱纪,但是我最讨厌□□的男人。”
“说得好啊。”佩拉拍拍他的肩膀,“那么这位领导人获得了支持吗?”
“一半一半吧。”弗雷多说。
“反对是因为会损失钱吗?”佩拉说,“我觉得他的主张挺不错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弗雷多笑着说,“你可是个聪明人,佩拉。可是呢,你却不懂坏人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一个坏人装得够友好,他或者她就能轻易煽动你,骗得你晕头转向。”
“你是说我太傻太单纯,我听出来了。”佩拉说,“你就是坏人的世界里最坏的那个。”
“那你还跟我一起坐在这儿。”弗雷多说。
“因为你关爱我,所以我关爱你,谁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更何况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佩拉说,“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反对那不勒斯那个?”
“那不勒斯人虽然说得很好,但是他主张把原本的经营妓院替换成经营赌场,顺便流通毒品和器官。要是他跟我们谈道德,他要干的事比拉皮条更不道德。”弗雷多压低声音说,“亚伦佐反对他,我得说亚伦佐虽然也是个坏人——我们这行没有好人——但他还是个不错的。不过老板同意那不勒斯人,出于经营的考虑。”
“老板到底是谁?”佩拉问。
“无可奉告。”弗雷多摇头,“无论他是谁,名字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是权力的符号。”
“真没想到这样高深的话语能从你嘴里蹦出来。”佩拉说,“他和亚伦佐有什么积怨吗?”
“说起积怨,其实他们关系很近。”他看看远处的鸭子,掰了一点面包扔给它们,鸭子们大叫着争抢,“亚伦佐是老板的妹夫,虽然他已经是个鳏夫了。十几年前老板和坎帕尼亚那边的人有点冲突,在一场火并之中,他妹妹死了,一尸两命,怀着亚伦佐的孩子。”弗雷多说,“可悲。”
“噢……”
“是沃特拉城那边帮助了老板重新掌握了权力。从那以后,各个地区的黑手党都被老板所征服,凯撒一样。如今他的势力几乎覆盖整个意大利。”弗雷多道,“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和沃特拉城的人有什么关系。”
“呃。”
“不告诉我的话我也能查出来。”
“但你没查出来,你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佩拉小声说。
弗雷多叹了口气,“你要是真想看你表哥在黑手党斗争中死掉,那么就这样吧。”他假装忧伤地说。
佩拉给了他一记直拳。“我跟你说过,我和沃尔图里的一个人交了朋友。”
“你就不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我不知道你都了解什么,我怎么为你补充呢?”佩拉说。
“好吧。”弗雷多顿了顿,组织语言,然后说道,“人们说,他们是沃特拉的地头蛇,但是只想要安稳,在沃特拉本地靠旅游业赚钱,那里的商铺给他们交的租金就是一大笔钱,更不用说每年各地的游客了。”弗雷多说,“我听说的情况是,他们之前也和我们一样,干一些非法的勾当,但最近几十年已经转型,变成了正经的公司,投资也是收入的大头。我没遇到过沃尔图里的人,但是我猜他们肯定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有几层的办公室,炒股或者什么的……因为他们帮助过老板,所以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而且我们那儿没人敢惹他们。”
“是吗?”佩拉挑了挑眉,心里觉得有趣,“就是这些?”
“是的。”弗雷多说,“现在你愿意跟我讲讲你的情况吗?”
佩拉只能跟他讲了。“有一次我去沃特拉城旅行,误打误撞地进了他们那座城堡——那里已经是旅游景点了,一定赚了不少门票钱(她没有说谎)。我迷路了,好在遇到了那里的一位管理人员,他好心送我出去了。因为我在沃特拉城遇到了一场小型交通事故,后来他还去医院里探望我(实话实说)。”佩拉想了想,“他对我挺照顾的,我后来才知道他在他们那儿的地位挺高。我又被邀请去做客,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这样啊。”弗雷多点头,又警觉地问,“为什么他会对你一个小屁孩感兴趣?他不会是□□吧!”
“他对科学很看重,所以老是跟我讨论中微子的事。”佩拉说。
“有钱人就是爱好独特啊。”弗雷多一脸的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