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都分不清，我泡的是茶还是酒，怎么能让燕国最尊贵的王爷在我这个老宫女面前吐露心迹。如果周狩梧也在听，他应该会羡慕周狩霖被安排的人生吧。
我想起周狩梧最黑暗的那段日子，皇后不喜他，百官们都看好周狩霖，百姓们也都赞美周狩霖。所幸先帝始终认定周狩梧为燕国未来的继承人，让周狩梧在高高的宫墙内有了一点温暖，可惜这点温暖只有每当周狩梧做出一些合乎太子身份的事情时，它才会显现出。更多便是无尽严厉的教导以及铺天盖地的责骂。太子的身份看起来高贵，实则是周狩梧的枷锁。
“姑姑，你看天上的鸟飞得好高，我也想做一只鸟儿，这样足迹就可以遍布山川日月”。这是六岁的周狩梧对我所说的，唯一一句对自由向往的话语。然而，在责任与重担面前，也只是昙花一现。
所以，贤王殿下，您已经过得很幸福了，请尽快珍惜这样的美好时光，不然......
五
“姑姑，贤王殿下和王妃来了”。小侍女的声音在温暖的午后不合时宜地响起。近来，可能是年老了吧，终日嗜睡，彷佛一阵风就能把我迷晕。
贤王与王妃在你我的院子喝了会儿茶后又走了。贤王颤抖的茶杯，让我不经意间窥见了大浪的来袭。
令和十二年秋，太后病重，特召贤王回宫探病，燕皇心系太后病情，特亲自前往段地，以接贤王归宫。不料燕皇中途失踪，贤王于段地谋反，燕国上下人心惶惶，邻国虎视眈眈。百姓纷纷咒骂曾经那个雄姿英发的贤王。
令和十二年冬，失踪两个多月的燕皇，带着被关在囚笼里的贤王及其同党归宫，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口耳相传：燕皇乃燕国八十年之福。（燕国成立八十年）
燕国朝堂。
“陛下，这些是......太......后与贤王合谋的证据，乃是臣的部下在贤王府中查获所得。”平时中气十足骠骑将军这时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也变虚弱了不少。
蔡相又站出来道“贤王谋反，罪应当诛，太后参与谋划，理应按律法处置！”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太后是陛下的生母，蔡相你想让陛下背上不孝之子的罪名吗？”一句苍老嘶哑的反驳响起，原来是号称燕国文人之首的三朝元老上官大人。
周狩梧依旧是那张威严的帝王之相，任由底下的大臣争执。
令和十三年秋，逆臣贤王及其家眷流放于黄州岛，派专人监管。其同党全部伏诛。太后虽然参与其中，但燕皇顾及母子之情，将其囚禁于永和宫，永世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燕国地牢。
一名男子正在将自己的怒气用鞭子尽情挥洒在一名囚犯身上，，那正是平时宽厚亲和的燕皇周狩梧和逆臣周狩霖。一个疯女人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吼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周狩梧，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逆子！”
周狩梧听见这话，心头一颤，打得更加猛烈，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盛怒之下用尽剩下的力气奋力撕咬猎物。
周狩霖早已昏迷，就连冷水也失去了原本的刺激。
“没趣！废物！”
打累了的周狩梧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太后，抬脚从她身边经过留下一句憋在心里多年的话。
“母后的非常吝惜的自爱，半分也不给我，但我却在弟弟身上看到了全部的爱。今天，朕就要将这份爱踩在脚底，让母后无人可爱！”
说完，太后就像一团溅在路上的烂泥，快速地在路面铺散。
六
令和十七年夏，燕皇于中梁山设祭台向上天为母赎罪，三日后，多日的暴雨终于转晴，世人皆说是燕皇的孝心感动了上苍，上苍才原谅了其母亲的罪过，于是便纷纷写文章、编歌谣以此赞美其美德。一月后，燕皇撤销对太后的禁令。永和宫内，我坐在主位静静地听李公公跟我讲述福才人给皇帝下药的事情。
“太后娘娘，那福才人原本是金姑姑的养女，这金姑姑去了段地，但自从贤王谋反后人就失踪了。前些年，奴才见她是个机灵的小宫女做事勤快，就让她在皇上跟前伺候了，可她却爬上了龙床。被封了才人后皇上再也没宠幸她。这不，如今使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来迷惑皇上！”
“皇后想如何处置？”我缓缓开口道。
“禁足一个月，罚其俸禄”皇后眼中透露出谨慎。
“秘密处理了吧，胆敢伤害梧儿的人都不得好死。”皇后见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有些惶恐地回答道“儿臣领命”。
待他们都离开后，我走进内室，转了一下床边的金凤凰，一条密道呈现在面前。我走进密道，宫女早已摆好桌椅，煮好热茶。我将心腹宫女遣退，慢慢坐下，跟对面被铁链拴着的老太婆讲了一个小宫女的故事。
有一个宫女，其实之前不是小宫女，而是梁国名臣宁尔雅的小女儿。天有不测风云，宁尔雅因为被人诬陷，触犯龙颜，全家上下五十口被立地诛杀。梁国太后未出嫁前与宁尔雅的母亲是闺中密友特请求梁皇留下宁家小女儿的命。
后来，这个宁家小女儿就成了梁国公主王温的侍女，并随着公主出嫁又来到了燕国皇宫。小宫女从小就被家人要求以妆示人，将自己化成另一个人的样貌，不然会招致杀身之祸。小宫女不明白其中缘由，直到见到了公主。这才惊觉公主与小宫女原本的样貌一模一样。
在当时，梁国人认为双生子为不详之兆，若保平安，定要杀死其一。当年，梁国皇后生下一对女儿，令人处死其一，被太后听闻，太后思及自己曾被杀死的双生妹妹，心底动容，将这个孩子交给宁尔雅的母亲处理。这个女孩后来就成了宁家的小女儿。
一日，小宫女在给醉酒的皇后守床的时，因为身型与皇后相似，被同样醉酒的燕皇误认。皇后当时醉酒并未听见任何声响。小宫女惶惶不安却又不敢声张，渐渐地小宫女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了，然而还没等小宫女思考好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的时候。小宫女便因为替皇后挡了一下太监不小心滑落的茶杯，摔落在地，腹部刚好磕上门槛。
当夜，小宫女小产，旁人只当她小日子不调。
当年，皇后产下一子，因生产时遭了不少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