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部落的营寨坐落在鹰嘴屿东北方向,相距约二十英里。 营寨建立在湖畔的空地上,四周围着一圈足有二十英尺高的双层铁橡木栅栏,栅栏里面矗立着十余座高高的瞭望塔。栅栏外还有一条人工挖掘的护城河,将整个营寨变成了一个与湖泊相连的小岛。 这样一个营寨,其防护能力虽然不能跟贵族的城堡相比,但也已经堪称坚固了。 “谁?” 瞭望塔上,一位野人拿着弓箭对准营寨门前的身影,警惕地问道。 自从鹰嘴屿一战的逃兵们返回部落后,营寨中的气氛就变得格外紧张。 这样一场惨败,几乎让虎牙部落大半的青壮力量损失殆尽,这对于他们来说,堪称灭顶之灾。 “是我,契曼。” 听到熟悉的声音,野人守卫才放下弓箭,连忙将营门打开。 契曼一言不发地走进营寨,径直问道: “我父亲呢?” “族长大人收到战败的消息后……就病倒了。” 契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 “带我去见他。” “是。” 在仆人的带领下,契曼来到了临湖的一间小屋。 屋里烧着火盆,虎牙部落的巫师正将一堆奇奇怪怪的植物扔进火焰中,口中念念有词。 烟雾缭绕中,契曼看到了自己父亲正躺在床上,身上摆满了各种野兽的獠牙。 “你们先出去。” 巫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仆人们离开了小屋。 听到动静,老族长睁开了眼睛,望着走到床边的小儿子,张开干涩的嘴唇,虚弱地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契卡和契穆呢?” “他们,都死了。”契曼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族长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 “你立刻以我的名义给附近的十四个部落写信,告诉他们河湾人已经侵入到了神灵赐予我们的大山深处,若是他们不想被驱逐出世代居住的地方,就必须联合起来,共同……” “父亲。”契曼出声打断道,“您还想让部落的勇士们继续流血吗?” 老族长看了小儿子一眼,怒道: “怎么?仅仅一次失败就让你失去了勇气么?” 契曼毫不退缩地直视父亲的眼睛,道: “这不是勇气的问题。父亲,您也见过河湾人,与河湾军队战斗过,难道不清楚我们与他们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吗? 部落的勇士没有他们勇敢吗? 不! 我们缺少的不是勇气,而是堆积如山的面包肉干,是制作精良的钢铁武器,是为战争而生的骑士,是坚不可摧的城堡! 没有这些,即便我们聚集了再多的野人,也永远不可能战胜河湾人!” “咳咳咳……”老族长一阵剧烈的咳嗽,看样子被儿子的话气得不轻,“那你想怎么样?难道真的向河湾人投降?去做他们的奴隶?” “不是奴隶,是领民。” “领民?哈哈……咳咳咳……”老族长不屑道,“你见过那些贵族老爷治下的领民么?他们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契曼反唇相讥道:“那我们的族人呢?他们过得甚至还不如你口中所谓的‘奴隶’。” “你说什么……咳咳咳咳……”老族长气得坐直了身体,却又忍不住一阵咳嗽。 他咳得如此剧烈,像是要将心啊肺啊都咳出来。 契曼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上前帮忙的念头都没有,甚至还火上浇油地说道: “父亲,你已经老了,你的顽固只会让虎牙部落坠入绝望的深渊。” “闭嘴!”老族长喘着粗气,骂道,“怎么?你还想决定部落的未来?等我死了再……” “好!” 话语未落,契曼就抄起床上的虎皮,捂在了自己父亲的头上。 “呜呜呜……” 老族长一阵剧烈地挣扎,但却被年轻力壮的儿子死死按住。 小屋中央的火焰一阵剧烈跳动,隐约倒映出父子二人的身影。 终于,老族长不动了。 契曼将虎皮被重新盖在父亲身上,又将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兽牙齿重归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盯着父亲的脸庞看了半晌,最后狠狠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声喊道: “父亲!您怎么了?父亲!萨鲁,萨鲁!” 听到呼唤,守在屋外的巫师萨鲁连忙跑了进来。 “快看看我父亲,他刚才突然晕了过去!” 萨鲁探了探老族长的鼻息,心中悚然一惊。 他回过头,正对上了契曼冰冷的眼神。 似乎明白了什么,萨鲁连忙低下头,道: “抱歉,三少爷,族长他……已经回归诸神的怀抱了。” “什么?父亲!” 契曼猛地扑倒在床上,抱着老族长的尸体嚎啕大哭。 …… “大人,您不该接受契曼这种人的效忠。” 虎牙部落营寨外的一处高坡上,托德·佛花对山姆威尔劝道。 山姆威尔一边远远看着营寨中的动静,一边问道: “契曼是哪种人?” “弑亲之人!”托德正色道,“一个连血亲都能杀害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山姆威尔指着远处的营寨,问道: “这个寨子,你需要多少士兵能攻下来?” 托德愣了一下,随即斟酌着说道: “五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