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的模样,看得清焰一阵恶寒。
谁跟你互诉衷情?我跟你压根不熟!
清焰被纠缠得不耐烦,“殿下话说完了吗?民女告退!”说罢转身就要走。
谢嘉如何肯,长臂一捞,将清焰抱起,丢到榻上,欺身而上。
清焰剧烈挣扎,奈何女子力气始终不敌,几下便被人扯开外袍,露出里头雪白的里衣。她泪盈于睫,羞愤欲死,飞快地拔下发间玉簪,抵住雪白的颈脖,咬牙道:“殿下若再上前,民女便自戕于此!”
谢嘉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子,目光探究。
身为一国储君,身边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十三岁,他便晓通人事,且从未在女子身上受过挫折。清焰此举,他第一反应是她在欲擒故纵。这个念头令他亢/奋不已。
舌尖舔过上唇,谢嘉双眸愈发猩红,断定清焰不过虚张声势,待他将她伺弄一番,不消两次,定会食髓知味,介时还怕她不愿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么?
打定主意,谢嘉再次欺身握住清焰纤细的脚踝将她拖回榻上。
刚得须臾喘息,清焰正想逃开,谢嘉掌心的温度忽然隔着绫袜传至脚踝,她被烫了一下,理智全失,攥着玉簪的手一挥,竟戳中谢嘉左手虎口。
两人一同怔住了。
钻心般疼痛,谢嘉怒火中烧,扬起的右手就要落下,却见榻上的美人鬓发散乱,晶莹的泪珠挂在鸦羽般的眼睫上,将落未落。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将他心中的怒火烧灭了大半,高举的手臂还是放了下来。
就如猎豹不会放过终于到嘴的羚羊,谢嘉亦不打算放过清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清焰手中的簪子拍开,再度欺身。
……
就在清焰以为自己插翅难逃时,大门“嘭”地一声被踹开。
谢嘉转过头,眼中尽是好事被打断的阴鸷,却在看清来人惊呼出声。
“陆秦弓?!”
清焰被囚于榻上,泪水糊了一脸,听见陆秦弓三字,转头看向门外。
那人逆着光,身形高大,面上的神色看不太真切,周身的杀气却将殿外看守的太子内侍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地。他步履沉稳坚定,一步一步走进殿内,在那支断成两截的玉簪前停下,弯腰拾起后,缓缓掀起眼皮,目光森冷如利刃,直劈谢嘉俊美的脸上。
谢嘉长于历帝膝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威压自小便深有体悟,自以为早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哪知陆秦弓仅是这样无声地睇着他,就已令他坐立难安,仿佛下一瞬便要人头落地。
他仓惶地坐直身体,故作镇定道:“见到孤还不行礼,陆将军好大的架子啊!”
陆秦弓嗤笑:“陆某见外头一伙人贼眉鼠眼,鬼鬼祟祟,以后是宵小之辈,不曾想惊了太子殿下大驾,失敬失敬。”
他说得敷衍,甚至连拱手作揖的动作也带着股不耐烦。
谢嘉不欲与他纠缠,挥挥手道:“孤与孤的爱姬逛御花园累了,来这小憩片刻。陆卿无事,便先行一步罢。”
陆秦弓并未接话,只懒懒一掀眸,瞥了眼榻上的清焰。
清焰一双噙泪的双眸睁得大大,充满无声的祈求。她已认出这个黑须裹面的男人就是前几日从边关凯旋的镇北将军,心中顿时燃起一股希望,像溺水之人抓住岸边的一根稻草。
“陆将军,救……”清焰求救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谢嘉一把捂了回去。
陆秦弓面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未变过分毫,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榻上的那人身上一瞬,就又移开了。
“时候不早了,殿下正事要紧,所以,这人我还是带走了。”陆秦弓丢下一句,好整以暇地等着谢嘉放人。
清焰在一片漆黑中窥得一线光明,忙以手揩泪,就要下榻,却被谢嘉抓给拽了回来。原本就衣衫不整的清焰半边雪白圆润的肩膀登时暴露在空气中。
清焰恼恨不已,忙将衣裳拢好,可左肩那一朵梅花状的胎记还是落入了陆秦弓的眼中。
陆秦弓一怔,目光再次攀上清焰的脸,气势汹汹,带着洞隐烛微的凌厉。
谢嘉见状,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笑道:“孤以为国公爷那三十军棍外加边关五年苦寒,陆将军这坏人好事的毛病能有所收敛,不曾想还变本加厉了啊!”
陆秦弓又是一嗤,双眸扫过桎梏着清焰的那只手,大步流星迈过去,单手握住谢嘉藏在宽大袖袍下的胳膊,将其掷开。
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如何敌得过喋血沙汤的悍将,谢嘉被他突出其来的动作打个措手不及,差点被掀翻,撕吼着刚喊出一句放肆,就被陆秦弓轻轻打断。
“太子殿下,陛下今日犒劳三军,事关大历国体,臣不愿横生枝节,望殿下成全。明日,臣定向殿下负荆请罪!”
言罢,陆秦弓脱下身上的玄色大氅罩住清焰,大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肘,将她带了起来。
清焰一身的狼狈裹在沾满青竹气息的大氅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她颤抖着双腿站起来,迫不及待便往外走,又长又宽的大氅拖在雪地里,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陆秦弓几步便越过了她,长腿一迈,不管别人死活似的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