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渚:“……满意就好。”
然后克制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文渚下意识喊住他:“等一下。”
谢晏白脸上刚才那是……笑?
目光搜寻着他眼尾,她试图找寻刚才的蛛丝马迹。
不确定,想再看看。
谢晏白视线询问,文渚不答,继续静默无声地寻找。
可对另一方来说,这种寻找最为磨人。
风中有很淡的月光,直到谢晏白似是不耐般理了衣襟,她才出声:“嗯……也没什么。”像终于想起了那些礼貌礼仪。
但下一秒,她又向前走了几步。
弯腰,手搭上车窗。
再凑近谢晏白。
她身上沐浴露的淡香被风拥入车内,不明显的玫瑰,丝丝缕缕,将半密闭的车内空间裹得密不透风。
发丝垂落,眼底铺着撩人底色,像玫瑰馥郁,一霎盛放。
谢晏白下意识绷紧脊背。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他的神情也更为冷淡。
冰冰凉凉,如一柸冻了整夜的雪。
双唇轻弯,文渚不以为意,甚至还若有若无的轻声笑着。
终于,在俩人鼻尖的距离只剩十厘米的时候,她停了动作。
鼻尖有一股极淡的酒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其他更为特别的气息。
像是他这个人的气息。
玩味笑了下,她压低了声,如情人絮语:“谢先生,幸好你不常笑,不然……”
呵气如兰,说话间呼出的温度一下又一下地扑洒在对方耳畔。
“下次再笑的时候,告诉我,好不好……?不然,我可就要……”
不然。
不然。
不然什么?
文渚不说,未竟的语散失在情人唇齿间,留下惹人暧昧的遐想。
可也是下一秒,她就迅速抽身后退,动作干脆,连语气也恢复了正常:“谢先生,也谢谢你上次送的那双鞋子,很适合,我也很喜欢。”
“——那我先上去了,下次见。”
十足的渣女做派。
惊人的艳色在一瞬的展露后又被迅速收起,连带着眼前人的温度一同远离。
下意识想要挽留,手指动了一下,谢晏白恍然回了神。
——不能信。
他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那不是她情之所钟的证据,而是她向来的玩心突起。
不可沉迷。
直到文渚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夜色深深,他闭了闭眼。
……太近了。
.
夏季的晚上,连风都是闷热的,文渚走在小区,鼻尖残余的气息很快也全散了。
下意识分析着那股味道,文渚眨了下眼。
是苦橙叶啊。
回想起刚才,她又揉了下鼻子。
她自觉自己的这种心情很微妙,因为她确实喜欢偶尔对着谢晏白撩拨一下调“情”。
但也只是对着谢晏白。
而且动机并非出于男欢女爱。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她确信谢晏白不会理会她刻意的暧昧,她才会这样放肆。
而这种事,有趣不就有趣在他没有反应吗?
心情极好地带着礼盒上了楼,父母在厨房忙碌,问她下楼的原因,文渚扬扬手里的盒子说“拿快递”。
这会儿功夫,头发已经差不多全干了,文渚索性就没再管。
打量手中的盒子,她眼中探究。
她大概能猜出盒子里的是什么,上面的logo来自一个经典的法国调香品牌。
回忆了下品牌的热门香,文渚随意拆开,竟颇感意外。
香水瓶精致优雅,带着洛可可时代的华丽风格,玻璃通透,触感微凉而有分量……让她意外的是,里面的液体不是常见的黄色或白色,而是绿色。
夏草一样的绿。
翻到瓶上雕刻的字母,文渚若有所思。
这份礼物避开了那些热门香调。
相比可以直接查评价、讲究一个名声响不出错的热门香水,小众就意味着要花更多心思。
所以谢晏白……?
心情微妙地喷了一泵,清新的薄荷便迅速扩散在空气中,抚平了夏日的躁意。
薄荷难调,而这瓶的薄荷味却很纯正,不会让人想起那些刺激的牙膏或沐浴露,它就是这种植物最本身的清新味道。
在前调之后,气味里的草本属性逐渐转浓,空气里有了渐渐有了雪松的存在。若有若无的柠檬调和稍显沉闷的雪松林,温厚又不显压抑。
浅色的盒子中还放着一个扩香石,中间雕刻的图案复杂精致,周围是一圈logo。
文渚闭上眼,沉浸香味营造出的氛围里。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好闻。
挑选这一款的人,会有着十分不错的品位。
就是不知,这是谢晏白亲自挑的,还是让手下的人去办的?
——他那么忙,应该是后者。
又喷了一泵,闻着薄荷味的空气,文渚从上次赴宴的手拿包里翻出一叠名片。
她没忘记谢晏白今晚带来的消息。
回忆着那些人各自的身份关系,其中的两张名片就成了这次的主角。
薄薄的卡片印刷清晰精致,这种名片出于商务需要,设计上反而会显得朴素。
文渚看了几眼,打开手机新增了明天日程。
……就先从他们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