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周琛。
“行，你去处理里面的事，这里交给我。”
刘胜闹了乌龙，在白塔面前多少有点尴尬，现在李牧过来，有抽身的机会自然松了口气：“我去和家属聊聊。”
“好。”
刘胜逃似的往馆里跑，哭哭啼啼的周琛也跟着一起，不停地问刘胜他爷爷的事，惹得刘胜更难受，直抓脑袋，为数不多的头发摇摇欲坠。
白塔戏看够了，遥控着轮椅追了过去，留下方戎北和李牧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李牧上下打量方戎北，和看犯罪分子没什么差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小塔身边？”
方戎北淡淡的：“普通人。”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李牧蹙眉，扭过头去看白塔。白塔不知道和周琛说着什么，周琛一个劲的点头，转过头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身份待在小塔身边，但你别想从她身上谋取任何利益，我不会放过你！”
方戎北冷哧，看出李牧对白塔的心思，嘴角不由轻挑，默默给李牧打上“配不上”的标签：“你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
“我是她哥哥，你记住我的警告，不要妄想伤害她一丝一毫！”
“她姓白，你姓李，有意思……”
“不要聊了，”白塔已经和周琛聊完，折回方戎北身边，跟没看见李牧一样，挥手叫上方戎北：“我们走吧。”
李牧收起敌意的视线，目光转而轻柔地看着白塔，第一时间关切地问道：“小塔，你怎么来这里了？”
“工作室的业务，你不帮我查死亡信息，我只能亲自来确认。”
“不是不帮你，有的不符合规矩。”李牧艰难解释，没想到白塔居然这么直白地把责任怪到他身上。
白塔直视着他，丝毫没有愧感：“周爱军是死于他杀吗，凶手是谁？”
李牧往前走两步，到白塔面前半蹲下身体，视线和白塔持平，细长的手指比在她嘴边，小心翼翼地朝着殡仪馆里看去，里面早已乱做一团。
“现在只是怀疑阶段，一切要等法医的尸检结果。”
白塔歪头躲掉他的手指，转着轮子向后移出一定的距离，招呼李牧起身：“说话就说话，你快站起来，他们看见一个警察蹲在这里像话吗？”
她是李牧做警察后遇到的第一个受害者家属，所以，李牧对她的感情比较特殊。可纵是如此，她也不希望李牧因她的关系，被别人另眼相看。
李牧无所谓，宠溺地看着她：“有什么关系，我和自己妹子说话，别说蹲着，就是趴着也没人能说什么。”
“你站起来说话也没什么差。”
白塔重复一次，而李牧仍旧坚持，目光怜爱地落在白塔双腿上：“别做这份工作了，又累又不安全。”
白塔目光黯然，见李牧还是没什么动作，又转着轮椅向后退，高傲地昂起头：“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以你的本事能找到一份更稳定的工作’，我的能力的确不错，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李阿姨都没反对，就你觉得不好。”
“我妈说什么你都听，那她叫你去家里吃饭，你怎么不去？”
“忙，没时间。我要走了，收了钱可是要办事的。”
李牧半蹲着又向前挪一步，轮椅突然向后移动很大的距离。白塔一愣，侧头去看握把上的手，又顺着手看清它的主人，是一脸冷漠的方戎北，拖动了轮椅。
距离拉开，李牧不得不站起身，不悦地看向方戎北，再这么一看发现他很眼熟：“这位是？”
白塔声音淡淡的：“工作室新聘请的员工。”
“员工？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他吗？大众脸。”
“大众脸”方戎北不动声色，看着白塔一句“员工”把两人的身份解释了，好像生怕李牧误会了二人的关系，一时间竟没有摸清白塔对李牧是存了什么感情。
没等他分辨出一二，白塔的手自然地落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下：“出发。”
方戎北垂眸，盯着她乌黑的发顶看了一秒，听话地推着轮椅，一百八十度旋转，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李牧在身后叫了两声，白塔只是朝后摆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推出一段距离后，方戎北放开了手，任由白塔自己遥控着轮椅前进。
车上的气氛古怪，谁都没有开口提刚刚的事，车子开上大路，白塔看向窗外，街景闪动地向后退去，这几年发生的事也如同慢电影一样。
在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李牧得空就来看她，陪她聊天，说工作上遇到的趣事。始终得体的扮演着“哥哥”的身份。
可他对她的心思不止这些，她装作不知，出院后除了公事，对他能避则避，不想多生枝节，毕竟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
一闪而过的某个牌匾，让她混沌的思绪有了反应。
“停车。”白塔伸手轻拍方戎北的胳膊：“那边有个洗车行，我们把车洗了。”
再上车时，车内焕然一新。挡风玻璃亮的反光，坐垫靠垫换成了舒适的拉绒材质。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塔注意到方戎北不再拘谨，整个人松垮地靠在椅背上，分明他之前也嫌车脏，却因为贫穷放弃了“底线”。
白塔短暂的叹息，掏出手机进入自己的网站，费了点力气翻到周爱军发出委托事宜的表格，上面留有委托人的地址：“去春喜路309号。”
她又扫了一眼周爱军的信息，思忖着是不是也该跟上潮流，做个APP出来。不然手机进入网页，页面字小，滑动时容易误点进入其他页面，再返回就很浪费时间。
想归想，白塔还说了出来，她蓦地捂住嘴，扭头去看方戎北。
他正在专心开车，根本没听她说话，不由松口气，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太丢人了。不过APP的事的确可以尝试，毕竟这么好的人才在这里，不用用也挺可惜的。
方戎北现在就像一块宝，被白塔这个“贼”惦记上了。
车停在一处颇显老旧家属楼前，好在小区安装了电梯，不然以她的身体情况，根本上不了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