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等我身体稍微好一点…… ”
福蓉的心砰砰直跳,极度的紧张已经让她感觉不到痛了。
她祈求这番说辞能拖延些时间,让事情尚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可她又害怕她话里的意图被对方瞧出来……
要是激怒了对方,不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福磊……也不知道福磊现在怎么样了。
福蓉忐忑地用余光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却见王董冷冷道:“卖家的事,小周总就不用费心了。”
“咱们都知道小周总你身娇肉贵,这个合同你签了字,按了手印,后面的事我们就受累代劳了。”
王董说罢,又给刚才那传话的瘦子递了个眼色。
瘦子意会,忙不迭地把一份文件和钢笔塞到福蓉的手里。
白色封皮上的大字很醒目,福蓉低头瞧着,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清楚。
视线越来越模糊,福蓉阵阵发昏,她甩了甩头,缓声道:“我现在……看不太清……能不能……”
“小周总”,王董不耐烦地开口,“我来这儿可不是听你找借口的。”
“拖延时间这招,对我没什么用。”
“况且”,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楼道的方向,语气森然:“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再、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吧?”
恐惧像是尖锐的针,扎进福蓉的皮肤,引起细密的痛。
窗台一道闪电划过。
骤现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激出了点点泪水。
“你,你这是犯法的!”她噤战着,说话时舌头都打了结:“医院……会报/警的。”
屋内的男人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人群又开始乌糟糟地躁动起来。
王董几乎是同情地看着福蓉:“犯法?报/警?……”
“小周总,我们已经进来这么长时间了……”
“你看,有人进来管吗?”
你看有人进来管吗?
往常巡房的护士,查房的医生,楼道里透气遛弯的病人,拿着暖水瓶打水的家属。
今天,似乎都消失了……
一声惊雷在福蓉的耳边炸开。
福蓉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明,这次她看清了。
看清了王董眼里,那个绝望的自己。
***
窗外浓云密布,雨急风骤。
“小周总,你是个聪明人。”
“是痛快的签字,还是痛苦的签字,你能掂量清楚的,对吧?”王董玩味道。
雨越来越密。
屋外柳树的枝条被冷风裹挟着,在雨幕中挥舞。
干瘪的枝叉像一根根嶙峋的手臂,抽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恍若恶鬼叩门。
“小周总既然不知道怎么选,那就我来替你选吧。”王董淡淡道。
福蓉手上猛地传来剧痛。
那一直站在她床边,等着她签字的瘦子,突然上前掐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撬开。
福蓉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床头柜上的印泥,顿时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
她疯狂往回抽手,奈何那瘦子的力气很大,两人一时间竟僵持住了。
王董乜了福蓉一眼,慢悠悠道:“你年纪小,按辈分,该叫我一声王叔”
“这社会上有些规矩,你不懂,也情有可原。”
“今天你王叔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的几个大汉过去,“给你脸面的时候,就接着。”
“这社会上有些苦头,你这个女娃娃还是不吃得好。”
福蓉被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按在床上时,终于被吓得哭出声。
不知道谁先说了句,“这几个不会跟瘦猴一样没用,连个小娘们都搞不定吧?”,屋里的男人们瞬间哄笑起来。
有人开始拉扯福蓉的衣服。
“你们这是犯法的。”福蓉尖叫着,然而那宽大的病号服一个歪斜,她的领口被扯大了一些。
”我签字,我签”,福蓉哭着,拢着衣服,双手紧紧地攥着领口。
可这次,王董却掏了掏耳朵,再没有继续和她说下去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