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谢氏嫦缨之墓。
皇贵妃在死后,终于抛去那些虚妄的尊贵身份,她做回了她自己。
妇人也做回了皇后,她登上了停留在一旁许久的凤鸾车辇,只不过她面如死灰。
等到皇贵妃墓前只剩下端王和她的时候。
颜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给皇贵妃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殿下,娘娘已入土为安,您终于可以安心了。”
“谢谢。”
端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颜臻暗道不好,伸手去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触手是异常的滚烫与灼热。
这几日的奔波与劳累,终于还是倔强的端王殿下病倒了。
颜臻背起昏迷不醒的端王,焦急万分去找大夫。
医馆里,颜臻端着汤药喂端王,紧闭的门却被人大力踹开。
“四弟啊,你让为兄好找。”
迎面是郕王春风得意的嘴脸。
秦胤被惊醒,撑着虚弱病体强自起身。
“大哥有何急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不过方才父皇下旨,命四弟禁足于诏狱水牢,静思己过三日。”
郕王满眼笑意,将父皇的圣旨放到四弟手边。
秦胤艰难起身,在颜政的搀扶下,屈膝跪地,领旨谢恩。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为兄不知四弟身子骨不爽利,一时没带囚车来。要不然四弟将就着走到诏狱?”
“不必劳烦郕王殿下!”
颜臻将端王扶起身,旋身将端王背在身后。
“颜政,不必如此,本王能自己走。”
“殿下,您就别在动了,请相信微臣!”颜臻脖子通红,刚才背着端王来医馆的时候,不到一里路都走的很是艰难。
诏狱在城西,他们此刻在城东。
“四弟,你这伴读果真是个好的,难怪你如此喜欢他。”
郕王伸手掐了掐颜政的因用力而涨红的脸颊。
“皇兄!”秦胤抬手推开大哥作恶的手。
倔强的颜政竟死死扣着他的双腿,他此刻虚弱至极,竟无法挣脱,只能作罢。
郕王领着两队兵士,将秦胤和颜政夹在当中。
才走出百步,秦胤竟发现颜政浑身抖得厉害。
真是难为他了,瘦弱之躯,却背着他艰难前行。
约莫行出两里路之后,柴玉姗姗来迟,架着马车来迎接端王殿下。
颜臻和柴玉合力将端王搀扶上马车。与柴玉一道坐在马车前,精疲力尽的喘着粗气。
诏狱比之皇宫里的掖庭宫更为可怖。
重犯才会关押在此处,陛下着实无情,好歹端王是他的亲儿子。
入了诏狱,早有狱卒在门口恭候。
柴玉和颜臻自告奋勇,与端王一道入了诏狱水牢。
水牢里的水都是死水,水中因加入大量的盐。
故而冰天雪地也难以冻结,只在水面上浮着一层薄冰。
一踏入水牢,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直铺面门。
黑黢黢如墨的水里飘着一团团不知为何物的团块,还有几只拳头大的死老鼠漂浮在水面。
柴玉噗通一下,率先跳进肮脏的水中,吃力将飘在水里的污秽物都清理干净。
“殿下,奴才尽力了,奴才能看见的脏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殿下,您快到奴才肩上来。” 柴玉站在水里,朝着端王低下头。
“不必,颜政身上有伤口,你背着他即可。”
“颜公子,那您快来吧,奴才准备好了。”
颜臻再三推脱,可耐不住端王和柴玉的劝阻,身后狱卒亦是不耐的催促。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颜臻一咬牙,略带羞涩地跨到柴玉肩上。
又是一声噗通落水之声,端王跃入污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