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上的琴音传来,李银月一面往里走着,一面问道:“他忙着?”
鸨公殷勤道:“您来了,他就算忙着也得推了不是,您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您了,这半年不见,他都瘦了不少,前几日还去寺庙为您求了个平安符。”
李银月笑道:“他的琴艺好,见客多也是好事,何必为我推了。”
鸨公还未得说什么,琴音便停了,楼上一屋子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子,模样清俊,但微微勾起的眼尾,让他凭空生出几分媚意。
李银月朝他笑着点点头,见屋内又走出两人,都是容貌上乘。其中一娇小昂首的模样最好,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男儿郎,而是位女娇娘。
女子有些闷闷不乐,一旁的男子却是松了一口气,甚至朝李银月笑了笑。
章五郎道:“李大小姐是不是觉得可惜。这两人模样绝佳,但却是客人,而不是四海阁供你玩乐的小倌。”
李银月笑了笑,道:“的确可惜,可惜我这一来,就把你两个客人赶走了。”
章五郎道:“他们只是听曲。”
进了屋,李银月习惯性地斜靠在贵妃椅上,道:“这达官贵人的小姐听个曲子还需要遮遮掩掩地扮上男装,往后怕不会真以为楚馆是听曲的地方。”
章五郎道:“她可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
李银月道:“你知道是谁?”
章五郎道:“她旁边的是男子是花家五童,花满原,七年前的状元,如今的兵部侍郎。”
李银月道:“汾阳郡主的儿子?花家巨富,自己又是皇亲,能得他小意作陪的,的确不是一般人。”
章五郎却又道:“也不一定,许是他的意中人。”
意有所指。
李银月道:“花家五童愿为心上之人折腰,章家五郎可愿为一人俯首?”
亦是意有所指。
章五郎道:“自是甘愿。”
而后琴声若隐,直至月上高天,平康坊也渐渐熄了热闹的欢笑。
李银月忽听到屋顶极速的脚步,她向来耳力极佳,很容易便听出那轻喘着的伤者是女子,后方的追逐的男子轻功非凡,但他此刻仿佛猫捉老鼠一般,只不疾不徐地跟着。
平康坊混乱,少不得强买强卖的事。
李银月当机立断给身侧的章五郎点了睡穴,便追了去,那二人在安邑坊一处偏僻破落的宅子停了下来。
此时,李银月才仔细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身材矮小,留着满脸火焰般的大胡子,因在有月的夜晚也都不甚看得清容貌,肤色想必不白。但李银月却想起了这人的名号:“千里独行”独孤方。
只是,李银月有些疑惑,这人已许久不在江湖上露面,怎么一出现便是在欺凌一个女子?难道是这女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