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带着姜知月风风火火的从姜知渺哪处出来,哪知,还没到家门口呢,就迎上赵氏了。 这么多年,她们几个妯娌相处的还算融洽,林氏见她挡了路,打了个招呼后,便朝家走去。 抽签是她抽的,位置抽的是不错,但偏偏和赵氏做了邻居,天意如此,她也只能妥协,是以,自住进新屋后,二人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像今日这般拂了自己脸面的事,倒是少见。 林氏深知赵氏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也做不出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见她不搭理,便拉着姜知月径直朝屋走去。 成日里拉着个脸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好似旁人都欠她钱似的,整日里臊眉耷眼的,人家都不搭理她,她也没必要再上赶着找自己晦气。 姜知月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暗潮涌动,见她娘动了,她便也跟着她往家走去,哪知,还没走两步呢,就被赵氏给拦了下来。 “我说二嫂啊,这正吃饭的时辰,你带着月丫头这是往哪回的啊?我瞅着,怎么像是从后头来的?该不会,该不会你们母女两个是去找那个姜家晦气去了吧?” 赵氏抱手站在姜知月前头,看她们二人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心底嗤笑一声,调侃道。 说她笨吧,但人就能猜到点子上去,说她不笨吧,她又被渺丫头教训的那般惨,林氏见她一副自以为猜对了真相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没分家,她们相处的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还没到半天呢,就上赶着来堵着自个儿不让走了,这不是找茬是什么?对于找茬的人,她一向是看不惯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四弟妹,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方才分家那会儿你也在场,渺丫头她们如今都和姜家断了亲了,平白无故的,我找她干啥,你这不是冤枉我吗?” 林氏自认自己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赵氏这一来,只怕是就是来找茬来了。 虽说分了家各过各的了,但姜家二老尚在,这要是悄默声地在他们跟前说些蹿火的话,她不得委屈死? “二嫂,咱又不是外人,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怎么会冤枉你呢,我这不是性子急,随口一说嘛。”赵氏嘴一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空口白牙就说些不着调的话,就是真的她也不会承认,更别说她说的确有其事了。 因此,听见这话,林氏正对着她,装作没听见,眼底划过浓浓的厌恶,自顾自的带着姜知月朝家的方向走去。 见她不领情,赵氏撇了撇嘴,不甘的对着她们母子二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这才出了心底堵住的那口恶气。 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孩子多吗?还敢在她跟前耍威风,生个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不如她家知黎受宠? 一想到这,赵氏心中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对着二人的背影又甩了几个眼刀子后,脚步飘飘,心情愉悦地回了家。 哪知板凳都还没坐热呢,就被姜明砚给喊到了姜家二老的住处,说是开什么会,赵氏幽怨的叹了口气,便循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去了二老的屋子。 二房和四房是邻居,姜明砚过来喊的时候,林氏便叫醒还在地上睡得只打呼噜的姜行朔,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朝着二老的住处走去。 大房和三房住的地方离的比她们近,因此,二房和四房来的时候,其余两房都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屋里头,见他们神色严肃的模样,一时间,刚来的几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不大的屋子里头,满满当当地挤得全是人,林氏瞧见,除了嫡子,连庶子都来了,姜祖父的神情看不真切,但从他周身低沉的气压便可知他心有不悦。 “都到齐了吗?”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自姜祖父的口中发出,听的众人不由地心里一颤。 多年上位者的威压不是短短几百日的流放就能磋磨的了的,当他再次以一个姜家当家人的身份开口时,众人纷纷垂着头,嘴里直呼到齐了。 姜祖父眼底神色不明,见他们应是,微微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敛声道:“想来你们心里头都猜到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了,实话告诉你们,这家分的,我不满意!” 掷地有声的说辞听的众人一愣,脑袋嗡嗡作响,家不是都分了吗?分家书不也都签字画了押吗?不满意是个啥意思,该不是爹想反悔吧。 不过细一想想,应该不会,这家可是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分的,这要是想反悔的话,当初他就不会同意分这个家,但如今同意了,又说了方才那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姜行索本就是个性急的,见无人过问,便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惑全给吐了出来,“爹,你这话是个啥意思啊?啥叫不满意啊,银钱什么的不是都分了吗,那分家文书上不都说了吗?就算咱兄弟几个再没出息,养你和娘那还是不成问题的啊。” 姜祖父被气的胡子都差点竖起来,强忍住心底想发飙的情绪,朝他呵斥道:“住嘴,你看看你,这般按捺不住都像个什么样子,我和你娘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上赶着插嘴来了,怎么的,你是想让我这个爹退位,你来当?” 姜行索和他离得最近,虽然屋内光照不好,但他那双凌厉的双眼直直刺向他时,他还是有所感知的,一听他这样说,姜行索脖子一缩,连连摇头,双手止不住的朝他挥着,示意自己不用。 “老头子,就别卖关子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如今孩子们都在,趁这个机会,还是别端架子了。”姜祖母心疼小儿子,见他被吓的话都说不全了,为他辩解道。 姜祖父从分家到现在心里都堵着一口恶气,那恶气在他心里是上不来下不去的,被一个妾室的丫头给摆了一道,这个事实,实在是让他不爽! 一想到还是老妻给开的头,他就更不悦了,心里头烦躁的很,如今她一说话,他直接一个眼刀子过去,听都不愿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