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过树丛,发出簌簌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像被放大了数倍,尤为明显。
木之本樱咽了咽口水,举起魔杖,慢慢靠近。
身后,大道寺知世亦步亦趋。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见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小可忍不住了,大大咧咧直接飞进树丛:“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牌!”
木之本樱来不及阻止,小可已经飞过去,然后发出一声疑惑:“啊咧?”
树丛后面什么也没有。
木之本樱连忙跑过来:“小可!你这样很危险!咦?库洛牌呢?”
小可:“不见了。”
木之本樱:“……”
“奇怪了,”小可盘起腿,用力思考:“我明明感受到气息了。”
木之本樱:“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吧?”
“嗯……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你刚刚在使用库洛牌。”小可在树丛边上飞了一圈,看了看越发幽深的夜色,催促小朋友赶紧回家:“嘛,不管它,从气息上,不是那些危险的库洛牌。差不多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是这样说,木之本樱和大道寺知世最后还是担心玩偶们有没有全部被送回,又去了一趟“twin bells”才安心地回家。
与此同时,森尾禾月早已狼狈的跑回家中,抵着大门喘气,她眉头紧皱,像忍受着什么痛苦。
当女孩封印粉色生物时,森尾禾月的注意力已经被她脚下浮现的魔法阵完全吸引,看清楚魔法阵的那一刻,森尾禾月只觉得时间停滞住,大脑变得迟钝,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满目只有金色的魔法阵。
一些她应该感到陌生的场景在她眼前闪过,细碎却不像先前那样模糊:金色的天平在空中微微晃动,左右的秤盘上却放着太阳和月亮;池塘里的水被搅动,银蓝的鱼尾跃出水面,带出无数晶莹的水珠;身着花瓣粉裙的精灵舞动着,园中的花随之盛开……
还有一身长袍坐在高椅上的人,深蓝的衣袍绣着繁复的纹路,手边握着巨大的权杖,权杖上的太阳光芒清晰可见,却唯独他的脸看不清楚。
那个人是……
是谁?
她应该认识!
她认识的!
森尾禾月的头痛越发尖锐明显:不行,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残存的意识让她还知道不能发出过大的动静,要静悄悄的离开。
森尾禾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到家的,她倚靠着大门,心中的不解疑惑实在太多,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忍着头痛想:好歹先让她去吃个止疼片——
才迈出一步,森尾禾月不受控制的整个人摔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前,森尾禾月仿佛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叹气。
“——辛苦了。”
*
她感觉身体变得轻盈,顺着忽然飘起的白雾,她出现在医院的病房内。
病床上的女孩和她差不多大,手中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看的入神,长期住院造成的苍白脸颊上是一片向往,没有一会,有护士过来说了什么,女孩只好依依不舍地将平板放下。
白雾升起又散去,女孩再次出现时带着呼吸器,双眼紧闭,身边的医生护士忙碌不停,心电图机上的却起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平静。
她这时才看清楚女孩的脸——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五官轮廓。
她心一紧,还想上前,白雾再次升起。
她被白雾带到一个像是书房的地方。
不,确切的说这不是书房,这是一片书海。
涵盖了古今中外的书籍们静静地漂浮着,周围星河流淌,不需要灯光也能看得清楚,这些书的中心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人。
深蓝色的长袍仿佛也染上星河的色彩,随着呼吸变幻莫测。
她却记挂着先前看到的女孩,努力挣扎,试图摆脱束缚住她的白雾,但那穿长袍的人忽然开始走动,她便停止了挣扎,她莫名期待起那人做的事情。
只见那人往里走了两步,轻轻抬手,一张张卡牌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他身边,被他统统归入一册厚厚的书中,做完这些,还有一张卡牌仍在原地漂浮,不肯进入书中。
那人似是明白了什么,抬起的手中多了一只法杖,挥动法杖,卡牌瞬间变成一只金红色光团。
光团不断变形,像是被无形的手反复捏塑,不知过了多久,金红光团最后定格成为一个人形,隐约可见熟悉的眉眼。
她正感奇怪,一阵莫名强大的吸力从人形光团中传出,竟直接将她从白雾中扯下,眼看要被吸入光团之中,她再度挣扎起来,却实在无法反抗那股强大力量——
*
意识回笼,所有记忆尽数归于脑海。
森尾禾月慢慢睁开眼,从地上坐起。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难以平复自己此刻的心情,又深吸了一口,再深吸一口——根本平静不下来。
医院、动画、木之本樱、库洛牌……她竟然穿越成了库洛牌?!
冗杂的记忆交织重叠,过大的信息量让森尾禾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大脑过载了。
她昏乎乎的看向客厅,就这一眼,让她的脑子骤然清醒。
森尾禾月踉踉跄跄奔向客厅的柜子——上面摆着她一家三口的照片:恩爱的父母抱着年幼的她,他们身后是游乐场的旋转木马。
在这一世的记忆中,这是母亲过世前,最后一次全家出游留下的纪念。森尾禾月还“记得”当时病重的母亲强撑身体,坚持实现她的愿望,她“记得”母亲温柔的笑,“记得”父亲的宽厚,“记得”他们在其他游客的帮助下,完成了这张合照。
这么多年一直装在相框里,由她每日擦拭。
现在这张照片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森尾禾月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用力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本相册,里面装着一家人所有的回忆。她急切地像是想证明什么一样粗暴翻开相册,整整一页的空白映入眼帘,刺着她的双眼。
她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差点喘不过气来。